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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1页)

阿贡老人:“无妨,无妨。鄙人就是村民,与我同吃、同住、同劳动,即可完成你们领导的要求也。”

陈若鹃一想也对:“那么我们的劳动干什么?”

阿贡老人:“随我上山采药材、采花、游山玩水。”

洛伟奇怀疑地:“你的腿有疾,怎能跋山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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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贡老人一脸认真,指着洛伟奇说:“不碍,不碍。这位娃子身体奇伟,鄙人伏在这位施主之背上,不胜荣幸也。”

洛伟奇和陈若鹃一听哈哈大笑。

洛伟奇说:“还是爷爷聪明,把我当成另一个大刘了。”他想起当年大刘背阿贡爷爷的故事,便说:“不过请爷爷开恩,切莫将革命虫置于孙儿之项下。”

阿贡老人一本正经道:“请娃子施主放心,现时道人身上之龙虱,个个养得体肥魄壮,鲜美异常,自己还不够用的,怎能随意送人。”再一次把洛伟奇和陈若娟逗笑了。

自此,他们白天随阿贡老人上山采药,学到了不少中药知识。晚上,随老人给村民看病,学到不少用草药、针灸和推拿治病的常识。夜里听阿贡爷爷讲当游方道人的神奇故事。伟奇和若鹃也谈自己的身世和童年时好玩的故事。日子过得蛮惬意。

这天,他们来到一处山泉边,池水不深,清晰见底。洛伟奇看到岩石缝中,几尾小鱼在游动,便脱鞋跳下水去抓鱼,但是鱼儿狡猾得很,转眼间全躲藏到岩石下面去了。

洛伟奇说:“若鹃姐,快脱鞋下水,咱们抓鱼。”

陈若鹃摇摇头:“我怕水冷。”

洛伟奇说:“不冷,水晒得温暖着呢。”

陈若鹃脱了鞋,想下水却犹豫着,让洛伟奇一把拉下了水。他们没去抓鱼却打起水仗来。阿贡爷爷看着他们两人戏水,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噙满混浊的泪水,仿佛看到小孙儿小孙女在膝前淘气嬉戏,心中泛起几多欢愉和满足。

陈若鹃打不过洛伟奇,便大喊:“爷爷,你偏心,伟奇欺负我你也不管。”

阿贡爷爷:“好了好了,莫湿透衣服,回去感冒又该吃药了。”

回家的路上,伟奇问阿贡爷爷:“阿贡爷爷,你为什么说话总是‘之、乎、者、也’的,让我们听得好不习惯?”

阿贡爷爷说:“我们白族人只有语言,没有文字。我十三岁时拜柳真子为师,学《黄帝内经》、《易经》和算卜等,说的就是此种语言。从小说到现在,说了几十年也,无法改矣。”

若鹃说:“阿贡爷爷的古文很好听,呆子不习惯我习惯,我还可以趁机复习复习古文呢。”

伟奇说:“若鹃姐处处拍阿贡爷爷的马屁,怪不得阿贡爷爷特别喜欢你。”

若鹃笑着说:“阿贡爷爷就是喜欢我,你嫉妒,你生气,活该,气得你心痛肺痒痒。”

阿贡爷爷说:“好了,莫斗嘴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孙儿,我都喜欢。”

他们来到一处平缓的山坡,那里长满了漫山遍野的五色花朵,阿贡爷爷童心大起,让伟奇把他放下来,摘了许多彩色斑斓的野花,编成花环,戴在若鹃头上,左也看看,右也看看,把若鹃打扮成天仙一般。高兴的若鹃,来到一汪清池前,水静如镜,照出的人影美得让自己也惊呆了。

第二天,他们又来到那处山泉边。若鹃在伟奇耳边说了几句话,阿贡爷爷忙说:“莫打我主意,莫打我主意……”话没说完就被伟奇抱起,一块跌落泉中。

洛伟奇说:“爷爷,若鹃姐说了,你身上味道太重,而且革命虫不少,再不洗洗,我们不再住在你的山洞招待所了。”说着把从阿贡 爷爷身上脱下的衣服递给若鹃,接过若鹃交给的肥皂给阿贡爷爷洗澡。

阿贡老人大喊:“救人啊,我身上积聚了几十年的老泥,是太上老君炼仙丹的材料啊,洗掉以后我怎么去见他老人家啊……”

洗完澡,又穿上晒干的军服,梳好头,阿贡老人马上变了个样,自有一种道长的精、气、神,好气派。

若鹃笑着说:“爷爷洗过澡,神采奕奕,好一个修道有成的活神仙。”

洛伟奇:“我也觉得爷爷洗过澡,才显出道长的威严。”

若鹃说:“爷爷,当年部队保送你到民族事务委员会工作,你却半夜里偷偷骑驴逃走了,要不现在起码也是个政协委员,不用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了。”

阿贡爷爷有点心酸:“莫说当年事矣。当年一心想自由,不愿过组织生活。如今想来,倘若当年当上政协委员,也好提携提携我族百姓,何至于现在如此贫困。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忽然他又开朗起来说:“不过如果我不回到此地,又怎能得到你们两个美丽、善良之孙男孙女。”

洛伟奇笑着说:“是啊,如果爷爷现在当了大官,肯定不认我们两个毛头男女了。所以还是阿贡爷爷不当政协委员好。”

阿贡老人问:“伟奇,刚才洗澡时,我见你腰带上系着一个荷包,能给你爷爷看看乎?”

洛伟奇说:“看吧看吧,如果爷爷想要,送给爷爷也行。”说着从腰带上解下那个护身符交给阿贡爷爷。阿贡爷爷看到这个护身符做工精细,只见香袋上绣有“尔勿离吾,吾不弃尔。悟一法师赠洛得荫公子”十八个小篆,心想:“真怪,我仿佛在何处见过与之一模一样之护身符,真是老矣,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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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乡的老乡实在贫穷。因为地处云贵高原,真的是“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春天一场风,刮到夏秋冬”。这里早晚都结冰,人们又没有鞋子穿,大人小孩都光着脚,脚都冻得又红又肿,裂开又长又大的口子;平时吃的是地瓜和野菜,过年时才可能吃一顿干粮;住的更可怜,房屋破旧不堪,四壁漏风,有的人全家五口只有一床破棉絮。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里有许多痴呆儿。

一次,陈若鹃问阿贡爷爷:“爷爷,都解放六年了,怎么这里的老百姓还这样苦?”

阿贡:“一言难尽啊。此地位于金云县与昌祥县之隙,山也高,路也远,人也穷,金云县与昌祥县之父母官,无人愿来,无人愿管。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此处被人遗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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