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进城必要遭受一番敌视,可出乎他的意料,乐安并没有什么汉王旧部想要在最后关头搏一搏,那些官兵打扮的几乎都默默站在了大街两旁。全都是手无寸铁。
当步入汉王府的时候,他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心下一惊,连忙叫来一个军官问了究竟,这才知道了三天前生的惨烈一幕。尽管是份数两边,但对于此等一心一意的忠义之人,他仍是生出了几分敬意,随即又问率兵逼宫的盛坚的下落。
“下令开乐安开四门投降之后,盛千户就自创了。他说是自个迫于无奈为了大伙能活命方才出此下策,如今事情成了。不能让王指挥他们几个孤单上路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张越顿时沉默了。都是些有节的汉子,若是朱高煦活着,他们恐怕会跟着他冲杀到最后一刻吧?不过,兴许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朱高煦从来就是个色厉内茬的货色,仿佛在历史上也是没怎么交战就出城投降了。
人的野心**总是随着身份而水涨船高,倘若朱高煦早死,如今的汉王世子朱瞻垦没什么能耐,却也有自立的心思,如今自上而下一网打尽,强盛一时的汉藩终于成了过去时。
防:我很喜欢银英,田中常常在里头探讨阵营的问题,但我在意的还有忠诚这个话题。如法伦海特这样弃暗投明的人无可厚非,因为服膺的旗帜原本就错了,但是如安森巴哈这样明知道服膺的旗帜错了,仍然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忠诚,让人痛恨,却也让人抚腕,阅读!
正文 第七百章 树倒猢狲散 树倒算总账
汉藩已经平定!
接连两个消息让京城上上下下的人都觉得始料不及。登基以来,朱瞻基面上应付裕如。哪怕在得知朱高煦谋反的消息时也依旧面不改色,但心里对这个叔父终究是重视的汉藩毕竟是无数怀有二心之人的一面旗帜,也是他一定要拿下的敌人;而在文武大臣眼中,这一场仗打完,年轻的皇帝方才算是真正奠定了权威,而且也能顺势向天下展示一番仁义。
可是,这个曾经闹腾出无数事情,强横霸道到睥睨一切的汉王朱高煦,居然就这么真的刚才好死了!而且,他一死,乐安上下就再无斗志,更是上了奏表乞罪乞降!
尽管身为皇帝就不能像身为太子太孙时那么自由出宫。但有那些太监缜密周到的安排。再加上莅临的乃是周王公馆,张太后也就没有拦阻。这会儿,他正在锦绣居后头茂密的竹林中和朱宁对坐弈棋,眼看落下最后一子便是大胜。他却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朱宁和朱瞻基不止认识一两天了,深知这位年轻至尊的秉性,此时也就顺势把手中黑子丢进了紫金钵中,拍拍手笑道:“可是皇上觉得这汉藩平定和意料中的不一样,所以才心情不佳?要我说来,汉王本来就是外刚内懦的人,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杀鸡不用牛刀,皇上御驾亲征,原本就是为了震慑小人。如今三两人到山东便令汉王自败,更显皇上英明。”
朱瞻基自幼便看着朱高煦飞扬跋扈,事事都要骑在父亲朱高炽的头上,那不满和愤怒早就不是一两天了。更何况此前从南京奔丧回北京,朱高煦调兵遣将沿途堵截。甚至还特意派出了认识他的人,分明就是想置他于死地。倘若不是作为皇帝,需得时时刻刻记得布施仁义,他哪里会在朱高煦最初谋反的时候派人送什么亲笔信,直接就下令征讨了。
“宁姑姑的话固然不错,但联毕竟在汉藩的阴影下过了那么多年,如今就这么滑稽地平定了如蛟在喉的汉藩,却总觉得心里不痛快!”先头消息传来的时候,朱瞻基在文武大臣面前都表露出了欣慰和高兴,说什么不用加刀兵则是让。东安宁,正是他所愿,但这会儿他却不想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欠父皇的。也同样欠联的,让他这般死了实在是太便宜!”
比起朱林和朱高炽这两代君王,人人都说朱瞻基文武兼通温文尔雅,最是人君典范。但此时此刻,看到这暴躁恼怒的青年皇帝,朱宁却忍不住想叹气。除了皇帝,朱家的宗室子弟大多都不会掩饰暴戾的一面,哪怕是她的父亲,也有暴怒杀人的时候,可朱瞻基却从小被称作是好圣孙,继而又是仁孝太子,鲜有露出真性情。倘若如今这一幕让那些东宫师傅和杨士奇那些阁臣看到了,怕是少不得一番劝谏。她也只能装做没看到了。
“死了就死了。皇上和一个死人较什么劲?再说了。如今汉王诸子都已经解往京城,到时候匍匐阙下叩请罪,往日再尊荣再跋扈,也都是阶下囚而已。汉王若在泉下,知道自己这一死就让乐安上下离心,知道自己的儿子那般脓包。总比皇上更不甘心吧?到是赵王”皇上如今该考虑的应当是赵王,而不是一个死人。”
尽管如今二十七日国丧已过,但朱瞻基和朱宁都是朱家宗室,因此都是素服,桌上也没有点心蔬果等等,不过是彼此一杯清水而已。才喝了一口水的朱瞻基听朱宁说到赵王,顿时想起了当年赵王引起的那场混乱,于是皱着眉头放下了水杯。
“当初孟贤兄弟图谋进毒谋害太宗皇帝,事败各有罪责,可事后赵王和安阳王却轻轻巧巧脱身,哪有那么便宜!子谋其尖,罪不容恕!更何况元节已经派人传回消息说,汉王府抄检到了汉王赵王来往的多封信件。不少都是**裸的商讨大逆之事。联不想放过他,可太祖分封宗室如今所余众多,可皇爷爷册封的本就只有汉藩赵藩,倘若都一下子撤封加罪,未免太过。反倒让别人耻笑,”
见朱瞻基说着说着就站起身来,一面踱步一面喃喃自语,朱宁哪里不知道这不同于才网。那会儿她可以劝谏,但眼下他只是想有个人聆听,并不是想要什么建言。于是,她便静静地捧着水杯坐在石凳上,目光却透过层层竹林。看向了那只露出星星点点的天空。
她当初接下了临时统辖后宫那件差事,如今张太后亦是履行了诺言。锦衣卫拿到了汝阳王诸多不法罪证,如今汝阳王已经夺爵禁锢,而她一母同胞的兄弟新安王亦是受了申饬,周王府总算是消停多了。
如此一来,父亲朱椭应当也能安安稳稳地颐养天年。此次汉藩一平,天下大定,她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平平淡淡才是。
“赵王固然是大罪。但话说回来,当日太宗皇帝对孟氏的处置却是轻了。纵使是功臣。以臣谋君便是大罪,宁姑姑觉的。联是问罪赵王叔,还是释此事弗问?是重处孟氏,以傲效尤,还是罢此事再不提,以收勋贵之心?”
刚刚朱瞻基突然提到孟家的时候,朱宁就已经清醒了过来,待听到这最后一个问题,眉头顿时皱起了一个大疙瘩,旋即便摇摇头说:“皇上这话问错了人,这是政务大事,该当垂询那些部阁府院大臣。哪有问一个王府郡主的道理。”
“可联听说,宁姑姑和孟贤留下的那个女儿交情不错,眼见联恼了,就不说说情?”
“私谊是私谊。政事是政事,太后尚且拒了垂帘之请,更何况一咋,王府郡主?皇上是来周王公馆散心解闷的,刚才我可什么都没听。
见朱宁竟然滴水不漏地把自己的话全都堵了回来,朱瞻基顿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极为满意。他如今是天子,就连后宫那些嫔妃,不是想从他口中套些话,就是想为自家要些别样的好处,总算是他没有看错朱宁,她终究是不同的。留下又坐了一会,他便起身告辞,朱宁少不得亲自把他送到了大门口。
然而,在门口看着一众随从又是警戒又是备马,朱瞻基忽然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朱宁说道:“联先头能平安回京,固然有元节和袁卿的扈从之功,但那几个孟家家丁亦是有功,所以联已经吩咐孟家除了他们的奴籍,又厚厚搞赏了他们和家人。元节的大姐嫁给了保定侯之子,这点私心也是寻常。儿他的功劳。既然想保一个孟氏。联自然不会再为难。宁联默公私分明;联心甚慰。若你是男儿。联兴许就多了一大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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