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感慨,不也是变着相让她担心吗?”爸爸打断妈妈的话,看向视频镜头,“汐汐啊,你让我们放心,你自己也得放心。我和你妈互相照应,好着呢!既然你们已经决定,我们也祝福你们,别被你妈的话搅得乱想哈!”
爸爸的语气大大咧咧,甚至带着些不耐烦的口吻,可其中蕴藉的深情,着实令人感动。我含着泪,一边点头一边说:“等过些日子空了,我把你们接到迪拜来,见见穆萨,见见他的父母,再好好带你们在这里玩一玩。”
“好好。”他们不住点头,“我们以前,都没心平气和同穆萨说过话,是该好好见一见的。”
我的眼眶湿润了,这场跨越国家、跨过信仰的恋情,受到过太多尖刻的质疑与锥心的折磨。可直到幸福来了的时候,才明白,没有什么痛苦是深刻的。而现在,我们距离幸福只剩下一步的距离,小小的一步。
虽说我和穆萨不再住在一起,但见面的时间也少不了。不工作也不见面的空挡,我照常去清真寺参加学习和会礼,并且对白哈阿訇表示感谢。从他那里,我得知穆萨爷爷曾经随他来过这所清真寺,不仅问了白哈阿訇我的情况,还问过其他授课的阿訇。巧的是,帮我说话的不止白哈阿訇一人,几乎所有授课的阿訇都对我印象深刻,提起来,都记得那个“背着蓝纹白包的中国女孩”,这使他免除了我走后门的想法,开始相信我的诚意。
这是幸运,亦是早就准备好的幸运。
酣畅淋漓的付出,总会有成效凸显的时刻,正如现在,我们终于收获了平淡却饱满的欢悦。
还有一个需要感谢的人,是阿尤布。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给他打一个电话。纵然说不清我们如今到底算不算朋友,但在福福祸祸的沉浮之中,他始终没有让我受到伤害。
许久没有联系,接到我的电话,阿尤布显然有些错愕:“Cece,你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我在心中酝酿了一番,轻声道,“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还有,抱歉……”
那头沉默了两秒。
“你不用对我说抱歉。”阿尤布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事情已经这样,没人有什么大错。你和穆萨,现在挺好?”
“挺好。”我放低了声音,“我已经见过他的父母,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那你们应该,**不离十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说得有些失神,“不过,也好,我妹妹也再次订婚了。”
“莱米丝再次订婚了?”我心头一惊,有些难以置信。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阿拉伯女人离婚后很难再嫁。
“很难相信吗?迪拜离婚率挺高,再嫁的并不少,不然难道那些女人都单着?”
我顺着阿尤布的话回忆了一番,想起迪拜政府的确出台了一系列娶再嫁女的优厚政策,也十分鼓励离婚女性再嫁。只不过,比起初次嫁人的女性,的确是会“贬值”许多,也鲜少有初婚的男人愿娶。但是,就算是在中国,离婚女人不也是如此吗?
“但愿,莱米丝将来可以过得幸福,我是说真心的。”我诚恳地祝福着她,心中感慨万千。
“那我也得祝一祝你和穆萨了。”阿尤布方才平静无波的声线,此时微微震动,藏着一丝舒展开的笑意,“老实说,穆萨也真是下得了狠心,放弃那么些福利,还不管周围人怎么看,也不容易。如果是我,恐怕做不到的。”
我抿着唇,不动声色地微笑,娇羞着欢喜。
阿尤布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半喜悦半怅惘地说,“如果有天,你们举行婚礼了,会叫上我这个身份尴尬的旧友吗?”
“你愿意来的话,当然会。不仅会邀请你来,而且……”我浅笑盈盈,模仿着当初阿尤布对我说话的口吻,装腔作势地凛然道,“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位置。”
话毕,两个人都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过往的记忆浮上心头。他的语气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爽朗轻快,过往的陈年琐事,亦随之浅浅淡去、逸散无痕。
明明暗暗的光,深深浅浅的影,寂静无声的流年。
光影游弋在城市的夜色中,恍若凝固。时间缓缓透进来,又缓缓流过去。说不清这一幕之后,又会抵达哪帧画面。
一切顺遂之中,我心情大好。一个周末,把连翩叫了出来,一起去Madinat的AlQasr酒店大快朵颐。
童话仙境般的餐厅,水晶容器里的佳肴,别致精细的冰雕,三个餐厅连成一体,可以用整整四个小时随意食用其中的美味,令人吃得心旷神怡。
“为你和穆萨干杯!”
“也为你和嘉轶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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