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设备从哈尔滨运了过来,我也采购了抽水机。
闷油瓶走的那几天,只有胖子在干活,我一直看着院子发呆。
我觉得我的灵魂在那个竹林子被抽离了,但胖子每天雷打不动,还是那几句话,那几个屁,然后继续的干活,挖池子,收材料。
慢慢的,我的世界线被重新拉回到了当下。
我忽然意识到,胖子在这里,一直是我的基准线,因为他在人间,守着那道南天门,我的魂才没有到处乱飞。
那天晚上我们终于吃了第一顿螃蟹,半夜算起来闷油瓶就回来了,但胖子等不及先试吃了。我们热了酒,拌了饭,我就问胖子:“你就没多想么?是我有毛病还是你有毛病?”
胖子就嘿嘿笑:“人嘛,有点情绪很正常,但你是打算一辈子有这种情绪么?”
我摇头:“不是,那他妈多凄凉。”
“那你不是,你总得回来对吧,你迷惑几天回来,一看活都没干,是不是还得干,我把中间过程省了,我先干着,你忽然琢磨明白了,抬头一看,哎,胖爷我把活干差不多了,你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你自己往下掉,我原地不动,你再抬头,我就是佛啊,你肯定纳闷,我怎么那么高大伟岸,但胖爷我啥也没干,我这佛成的多便宜——你知道人原地不动多难么?人不自己作死多难么?为什么有的佛叫做不动明王,不动就能成佛,为什么?因为凡人,老乱动。”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不动明王不是这个意思吧。”
“无所谓,胖爷我告诉你,天大的事不如我现在在沙发上点把火,你说你是继续琢磨,还是灭火?”
“你敢。”
“打个比方。”胖子啧了一声,懒得和我贫。
我叹了口气:“灭火。”
“火有什么深远的哲学道理没?这还是胖爷放的火,更加俗气,和烤串那火没区别。你为什么不做你内心更重要的事去了?”
我就笑,胖子就道:“少他妈想那些有的没的,没事的时候谁都是思考者,煤气没关的时候谁都是居委会大妈。”
我没好气的骂道:“你他妈才大妈。”
“我不歧视大妈,你是不是歧视大妈,劳动不分贵贱,县官不如现管,你现在得罪大妈试试。而且你胖爷我的年纪,目前和大妈是同辈人,我得叫小芳。”
我长叹一说,是,胖子说的对,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不动,但我毕竟是个容易变动的人。
“吃饭,晚上接小哥。”胖子给我掰螃蟹:“有黄了黄了。”
那天晚上,月色如初,我的思绪终于回到了那些设计图上。
第二天三个人上山去挖溪道,那是一个大工程,而且我挖的时候才想到,我得用水泥才能让溪道不渗水。
天然泉水水量无穷无尽,所以流淌过程中,有巨大的体量是在溪水底部的沙底流淌,一部分会渗入深处成为地下水,一部分会在地下往下游走,浇灌山体,表面上的溪流只是真正溪流的一小部分。
但我这么干就等于拿个自来水管滋撒哈拉了,我能有多少水费玩这个。
于是又去联系买水泥和砖头,开始挖水道,铺砖头,拌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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