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就到百官迎七皇子回宫的这日,因为要走仪典流程,所以隆庆帝的御驾比白锦扶早一日回到皇宫。
这日清早天不亮,文武百官就在礼部的安排下进宫等候七皇子的仪仗入宫。
景彧自然也在百官的队列里,他穿着一身红色官服,挺拔的身姿在周围一众上了年纪的文官中显得鹤立鸡群,他抬着头,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似乎在期盼见到什么人一样,神情本就严肃,再加上外面天寒地冻,看起来就更加冷若冰霜。
白锦扶回宫的时辰是掐着点来的,在此之前,百官们也不能干站在风头里,一边偷偷活动着腿脚防止身体被冻僵,一边和旁边的同僚说起了闲话。
“也不知道这七皇子到底是何来历,都走失二十多年了还能找到,也真是个奇迹。”
“对了,宁安侯之前不是负责找七皇子这事儿吗?侯爷,您知不知道七皇子是怎么找到的?”
“对啊,宁安侯应该知道,侯爷?侯爷?”
那人转头想听听景彧的说法,但见景彧似未听到一般毫无反应,又提高音量叫了他两声,景彧这才有了反应,低头扫视了身边的人两眼,问:“诸位在说什么?”
胡须花白的吏部侍郎笑着问景彧:“下官们是想问问侯爷,您见没见过那位七皇子,可知他是怎么被找到的?”
景彧眼睫颤了颤,抬起眼继续看着宫门的方向,口吻漠然地道:“可能见过。”
都是在官场混迹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众人都察觉出了宁安侯似乎今天心情不大好,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都默默地站得离景彧远了一点,不再打扰景彧。
到了辰时,七皇子的仪仗准时出现在文武百官的视野之中,还没等马车走近,百官们便发现,骑着一匹黑马行在仪仗队伍最前面的人似乎是神武大将军江叔衡,他穿着一身深蓝色朝服,手持符节,像个开路先锋一样器宇轩昂地骑在马上带领着七皇子的仪仗队伍前行。
等到仪仗全部进了宫门,所有骑马的礼仪官下马分列两边等候,接着,百官们就看到他们神通广大的国师大人季风摇先从七皇子乘坐的马车里弯腰走出来,等下了马车后,季风摇站在下面抬起手伸向马车里,紧接着就有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从里面伸出来轻轻搭在了季风摇的手臂上。
那只手一出现,景彧的目光就紧紧盯住了它,心神也为之左右,既期待见到七皇子的庐山真面目,又担心见到之后,某些事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这种想见与怕见的念头挣扎之间,景彧终究还是见到了这只手的主人。
白锦扶扶着季风摇的手臂,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他身穿九章青色衮服,头戴九旒冕冠,腰束金玉大带,悬挂蔽膝佩绶,举手投足,贵气非凡,若不是百官们从来没见过这位七皇子,都要以为眼前的这位本来就是这皇宫之中,最金尊玉贵的人物之一。
在看见旒冕之下出现的是白锦扶那张脸的那一刻,景彧心脏好像骤停了一下,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后无数闹哄哄不知道是谁的的声音挤入他的脑海,乱糟糟毫无头绪,一下子仿佛天旋地转。
是他,果然是他。
可为什么会是他?
白锦扶在群臣的目光注视下,昂首挺胸,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站在最高台阶上的隆庆帝的方向走过去,等到他走到台阶下面,站在百官队伍最前面的韩玉成出列走到白锦扶面前,展开手里明黄的圣旨,百官们看到圣旨都自觉地跪了下来,只有景彧一动不动地仍站在原地,呆呆地凝望着前面白锦扶跪在地上的背影,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仿佛一尊雕像。
白锦扶早就察觉到有两道炽热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他知道那两道视线来源于何人,可他根本不敢转头去寻找,也不能表现出有丝毫受到影响,只能命令自己硬下心肠,熟视无睹。
韩玉成见景彧迟迟不跪,目光凝滞,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景彧旁边的大臣提醒他一下,大臣连忙暗中拉了拉景彧的衣摆,“宁安侯,还不快跪下听旨!”
景彧这才有了反应,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大臣们已经跪了一地,就只有他一个人还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浓浓的讽刺,枉他自诩聪明过人,其实可能是这天底下最傻的人。
景彧稳了稳心绪,到底还是跪了下来,等到所有人都跪下后,韩玉成开始宣读隆庆帝承认白锦扶是皇室血脉的旨意,等旨意宣读完,高高在上的隆庆帝开口道:“朕与七皇子骨肉分离二十余年,上苍垂怜,让朕在有生之年还能有父子团聚这日,今日七皇子回宫,合该普天同庆,朕要在宫中大摆筵席以庆朕寻回爱子之喜,众卿家当与朕同乐!”
文武百官山呼海啸般恭贺道:“臣等恭贺皇上大喜,恭贺七皇子殿下大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七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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