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索了半天,想顺着排气管往外爬,结果不小心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铁皮砸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已经被人从仓库里捞了出来,陈琛正站在担架边俯视着他——周沅齐从未觉得这个表哥如此亲切可人!
南城建设的负责人在机场被绑架,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表弟,陈琛可谓怒火中烧。立刻着人排查陈家所有人一个月之内的行踪——胆敢明目张胆成这样,唯有灯下黑了。
果不其然,手下查到,陈嘉涵最近紧急飞了一趟法国,出现在梁家父女在巴黎下榻的饭店,然后又先于周沅齐回国。
结合周沅齐平安无事的现状和消失不见的行李,陈琛猜到了他的意图。
周沅齐也猜到了——行李箱里有他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有沙远镇项目的所有相关资料。
帝都,梁昀工作室。
助理被临时放了个假,梁昀亲自在茶水间里煮水泡茶,然后端到会客室。
梁秋声坐在上首的单人沙发里。他虽然年近六旬,但体格匀称,眉目温雅,眼睛深邃有神。这个年纪依然风度翩翩,可见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男子。
梁昀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男人有种独特的本事,似乎能够对自己的气质收放自如,就像善于隐匿的变色龙。
在法国的酒庄,他真的像一个淳朴的农场主,在园子里挥汗如雨,甘心侍弄那些葡萄。而回到帝都,他摇身一变,又拢上一身贵气,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地产大亨的强势。
她把茶盘放在矮桌上,下首的陈嘉涵立刻起身,为梁秋声斟茶。
待梁昀离开,陈嘉涵才开口道:“梁叔叔,我的提议,您考虑得怎么样?”
梁秋声端起茶盏,虚虚一吹,并没有看他。
“沙远镇的事情,是昀昀告诉你的?”
“怎么会呢!”陈嘉涵绽放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这在美东的圈子里可不是什么秘密。那周沅齐也并非眼光独特,他就是运气好,偶然得到了消息,到处卖情报,顺便拉拉投资。”
“梁叔叔,周沅齐只是陈家的外孙,而我可是爷爷的亲孙子。您和我合作,比跟他强。”
陈嘉涵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再说,我可是完全相信您的投资眼光。我只出钱,绝对不会干预泰启的管理细节,您带着我赚点小钱就行。那周沅齐能做到吗?您别忘了,他现在是南城建设的头了,肯定会为自己、为财团着想,您和他合作,难免有诸多掣肘。”
梁秋声看着满桌的项目复印件,有些很是眼熟,他在周沅齐那里曾经见到过——这些东西来自于谁不言而喻。
看来,陈家内部的争斗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激烈。
还有一些更加机密的文件,他还是第一次接触。梁秋声非常清楚,有了这些,他可以独自吃下整个项目,不必再有后顾之忧。
其实,当初面对周沅齐,他并没有说实话。这些日子之所以一再犹豫,始终还是顾虑周沅齐背后的那道影子。
陈琛,这个他几乎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已经锋芒毕露,不可小觑。
几个月前,陈琛以雷霆手腕端掉了他的旧友余胜利,将南城建设的余氏势力清洗一空,手把手送到了周沅齐手上。而余家全家被送去了海外,美其名曰治病疗养,其实就是监视起来,再无回国兴风作浪的可能。
梁秋声自认从未得罪过陈琛,他甚至一度将陈琛视作自己的接班人——毕竟他没有儿子,女儿又天天追着陈琛跑。婚约将两个姓氏、以及背后的利益,牢牢绑定在一起。
后来,随着梁时的离开,陈家绝口不提婚事,两家的关系也迅速淡了下去。
直到几个月前,忽然天降机缘,让他遇到了这绝佳的商机,牵头人却令他有所顾虑。虽然他从来没和陈远之一脉的势力有任何过节,可从商几十载的嗅觉告诉他,要谨慎。
他便一直作犹豫状,按兵不动。
此时此刻,看着手中的资料,梁秋声的眼中燃起野心的熊熊之火。
这个得天独厚的项目可以由他独揽,还有什么比这点更加令人放心?
而且,还有陈嘉涵这么个冤大头上赶着送钱参投,此时不签,更待何时?
梁秋声的内心已然欣喜若狂,面上却只是对着陈嘉涵和煦地一笑:“贤侄谦虚了。既然你如此信任叔叔,那叔叔定当勉力,不让你失望而归。”
周沅齐入院检查的功夫,陈琛得到消息,泰启已经派人火速赶到沙远镇,拿下了【葡萄酒小镇】项目。
他隔着医院的窗户,望着满庭金黄的银杏,翘起嘴角。
陈嘉涵插的这一脚实在是搞笑,他以为抢了周沅齐的项目,就可以躺着赚钱了?
能不能赚到钱还是未知数,不过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终于把梁秋声顺利送进了他一手挖下的坑里。未来载,有人怕是要在这个坑里不得翻身了。
陈琛忽然觉得,留着陈嘉涵也不错。这小子莫名其妙的总能成为自己的福将,这次绑架的事,也就不追究了。
周沅齐对此表示了强烈反对,并且单方面宣布和陈嘉涵势不两立——战火一路从地产行业的对打,蔓延到陈家的饭桌上,都是后话了。
陈琛的确如自己承诺的,在第二天回了家,不过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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