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脸皮竟然这么厚……文瑞和文六斤真的是哑口无言,一时间没辙了。
钱大双似笑非笑地望向了苟羊倌,后者三十来岁,还想望着再娶个媳妇儿过正经日子,而他心里清楚得很。
文氏家里的闺女都嫁人了,而且她又是个嘴碎没人缘的,根本就不可能给他介绍个媳妇儿。
而钱大双就不一样了,不但本人年轻,家里还养着一个水灵灵的小雪,而且人缘极好,给他介绍个媳妇儿的可能性太大了。
所以这个苟羊倌自然就站在了钱大双这边,他瞅着文氏,“春生他娘,怪不得春生是个没用的,原来都是你这个娘缺德作践出来的,你一天在街上咋咋哇哇说你家的草鸡大黄可有本事了,天天下个大红皮鸡蛋,你当别人都是聋子,还是你说的话就是放屁?”
是的,苟羊倌上午赶着屯子里的羊群去野地放羊能听到,快日落时,他赶着羊群回村还是能听到,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就连文氏本人也记不清她夸过大黄多少次了,此刻她目光躲闪,就要往文翠叶不生养这个话题上扯,要是气走了文瑞父子俩,那她就更容易胡搅蛮缠了。
可是苟羊倌不给她说话的空儿,“春生他娘,你眼皮子就这么薄?大伙儿可都不是聋子,我也不叫谁进来和你对质了,这样吧,你头朝下走几步,我就当你咋咋哇哇说大黄天天下个大红皮蛋不是人话,是放屁,我出钱买下钱大双这颗鸡蛋给你,你不怕噎死了就拿回家煮了吃。”
听苟羊倌这样一说,文氏还真的想了想她能不能头朝下走几步,最后蛮丧气的,要是她年轻时肯定能,现在这个岁数只能在地上爬几圈了。
所谓听话听音,文瑞父子俩和钱大双都听得出来,苟羊倌这话够毒够难听。
人话是从哪儿出来的?
屁又是从哪儿出来的?
凡是长脑子的一琢磨就明白,苟羊倌的意思是文氏只会放屁,不会说人话。
捉鳖讲究技巧,那就是俗话说的捉鳖不在水深浅,只要碰到手跟前,老鳖已经钻入了口袋,钱大双觉得该收收口子了,不能让这只老鳖太舒展了。
“文婶子,瑞伯伯那儿白纸黑字写得可清楚了,你也按了手印,既然你连红白颜色都分不清楚,那我叫进来几个叔叔婶婶,让他们和你说叨说叨,好好教教你。”
文氏听村人说过自己有个草鸡奶奶的绰号,而这只草鸡指的就是大黄,而且她一直认为能下出来红皮蛋的草鸡才是有本事的草鸡,就像是能生出来儿子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如果今天她死皮赖脸而最终白得了这颗大白皮鸡蛋,是占到了便宜,但村人肯定很快就会以为大黄下的不是红皮蛋,而是白皮蛋,那她的大黄会被村人看不起的,那她会难受死的。
是的,大黄一直是文氏引以为傲的谈资,有人是爱屋及乌,而她则是这种近乎病态的爱鸡及蛋。
她忍不住犯嘀咕,明明在院门口那儿捡了很多红皮鸡蛋壳,可这笸箩里的鸡蛋怎么都是白皮的啊?
文氏不知道的是这是钱大双姑嫂两人的习惯,笸箩里白皮蛋一堆,红皮蛋一堆,她们总看着红皮蛋顺眼一些,所以给文翠叶煮的是红皮蛋,弄蛋花汤的还是红皮蛋,总之就是不吃完红皮蛋就不会吃白皮蛋。
而今天午饭时,小雪叨叨了一句说家里的红皮蛋吃光了,只能在锅底给文翠叶煮两颗白皮蛋了,钱大双就记住了,所以她才有足够的底气让文瑞立字为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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