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一点,人情世故使然,正常人在圈子里混饭都遵从一个就近原则。
这个原则并不是说帮情不帮理,而是站在理义的层面上,尽量照拂着情义这个层面。
就如县丞陈嘉木,因为要顾忌着主簿徐少山这层关系,所以才没有咄咄逼人地直视文秀才,而是给他足够的思考时间,让他三思而后行。
文清源既然可以考中秀才,既然可以和娘子安于贫困多年,那他的智商和情商也不是花瓶摆设,而是好用得很,甚至,他连半眼也没有扫视文瑞和钱大双,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
“陈兄,因为钱氏两个弟弟被小人陷害而失去这最后一轮的参试资格,小弟身为他们的先生自然想斡旋一番,最终就是钱氏出资,小弟与文里正帮着跑腿而已。”
好吧,这么长一番话,县丞陈嘉木想听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斡旋费用是钱大双自个儿出的。
他心里稍稍一松,语气却漫不经心,抬眼望向文清源,“文兄,都是为兄一时疏漏所致,每每想来就惭愧不已啊!”
这话暗藏锋锐……你能不能别提我那个瑕疵?
文清源面上客气有加,又是躬身一作揖,“陈兄,你公务繁忙得很,有一点点疏漏在所难免,小弟可一直都念着陈兄的好呢!”
这话外另有深意……你错了就是错了,我会一直记着这事儿,至于日后提不提嘛,反正就是不给你准话。
攀登山峰时站得越高看得越远,这话没错,不过站得越高越害怕一时一脚踩空摔下来,所以就算是遇见一颗小石子也会小心翼翼的。
而陈嘉木就是这种心境,所以他这边与文清源虚与委蛇,与此同时,他就算是给了文瑞和钱大双足够的三思时间。
漫不经心地望向了钱大双,陈嘉木语气沉缓如冰层下的流水,“钱氏,这笔费用是你出的对吧?可十几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你怎么筹集到的?”
钱大双心里雪亮,这个陈嘉木真是有意思,说话兜兜转转,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轻易地套进去。
那三十两银子,有一半花在了陈嘉木的眼里,钱大双觉得这很正常,因为即使陈嘉木的夫人收了好处,也不会明着告诉陈嘉木,只会暗中为徐少山提供力所能及的助力。
钱大双当然不会说自己用了文家屯子的公使钱,因为公使钱就是朝廷公款的性质,这个分量不是她和文瑞能够承担得起的。
无论何时何地,低调谨慎总是没错,钱大双目光丝毫也不躲闪,“回县丞大人的话,家里攒了一些,剩下的就是东拼西凑借了一些,这才终于凑够了。”
高明如陈嘉木才不会详细问钱大双家里攒了多少,东拼西凑都是和谁谁拼凑了,他微微颔首,将视线投注到文瑞这儿,嗓音柔和的就似即将下锅的软面条。
“文瑞,你将屯子里公使钱的使用明细拿过来!”
文瑞答应着,脸上没有明显的神色波动,取出来钥匙,去开屋角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
但文清源却暗暗捏了两把冷汗,完了,怕啥来啥啊,这个烫手山芋藏不住了,屯子里的公使钱缺了十五两银子呢,这么大一个缺口怎么办才好?挪用公使钱的罪名,他们三个绑一起也承担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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