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烨唱着:“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林姝想到了和辛老师分手的那个寒假。
高考结束后,她能想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西安,她能想到的最美好的职业就是像辛老师一样的语文老师。
辛老师企图告诉她小城市的熟人社会意味着什么,她似懂非懂。
辛老师努力在她面前淡化学校里日益猖獗的闲言碎语,她半信半疑。
辛老师很固执,让她一定要报北上广最一流的大学。她不觉得这是需要珍惜的机会,也不屑于充分利用好高考分数。她想不明白辛老师口中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但仍然顺从的按照指挥填报高考志愿。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姝妈和辛老师都很开心,只有林姝自己闷闷不乐。
大学生活中没有辛老师的身影,这是她高中三年都未曾设想过的事情。
辛老师的宿舍里,容纳过林姝的初吻,也容纳过林姝的初夜。那盏泛着橘色暖光的台灯,见证过林姝被褪去衣服后的羞涩,也见证过林姝揽住辛老师脖颈时的主动。那张不宽不窄的单人床,承载过林姝去北京求学前的不舍,也承载过林姝寒假回来后的急迫。
宝鸡在关中平原最西侧,不算南方,也不算北方,冬天并不太冷。那年冬天却格外冷,冷到林姝一头栽进辛老师婚讯的冰窟里无法脱身。
在辛老师宿舍门外站到全身僵硬时,林姝想冻死自己。被深夜赶来的辛老师拥进怀里时,林姝庆幸辛老师舍不得冻死她。
那天夜里,辛老师的宿舍与以往完全不同。那盏台灯还能照出橘色的暖光,笼罩在光中的两个人影却没有再次相拥到一起。那张单人床上,既不会再有林姝的身体,也不会再有辛汐沂的欲望。
秋烨唱着:“我笑、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秋烨唱着:“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秋烨唱着:“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2002年,29岁的秋烨失恋了,24岁的林姝开始借助吸烟来排解工作压力。没有人能说清她们第一次在楼梯间偶遇是哪一天,也没有人能说清她们第一次留意到彼此是哪一瞬间。
2003年,30岁的秋烨成为了一名特殊的婚外情人。比常规情人更见不得光,比常规情人更具有隐蔽性。女朋友刚结婚的时候,半个月光顾她一次。后来2个月,再后来半年……她和所有的情人做着同一款白日梦,一款以离婚为圆满结局的白日梦。
2004年,林姝在楼道吸烟的时候,听说了秋总请婚假的消息。她和其他同事一样,对秋总的老公很好奇,对这种“追求女神10年如一日”的故事很感兴趣。世界上没有不想穿婚纱的姑娘,林姝也不意外。
2005年,秋烨休完产假回公司,发现自己惦记了很久的岗位被林姝趁乱打劫了!有些沮丧,但不介意。秋烨很欣赏林姝,小丫头聪明、有悟性,还很勤奋。如果林姝的升职不是以秋烨的失意为前提的话,秋烨大概会对公司最年轻的总监讲几句发自内心的祝贺。
2006年,林姝手握方兴未艾的债券事业部,业绩甩开屈居第二名的秋烨半条街那么远。秋烨不再是总监梯队里最优秀的那个,和林姝相比,越来越像陪衬。秋烨对林姝,不可能不嫉妒。林姝对秋烨,不可能不提防。28岁的林总和33岁的秋总,成为了彼此最关注的人,只是这份关注带着不少职场竞争的硝烟味。
2007年,34岁的秋烨离婚了,29岁的林姝失业了。两个同样孤独的游魂,一个揣着愧疚,事业如日中天。另一个揣着怨恨,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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