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帆意外的同时又叹息道:“那不是太可惜了?你们学校的事我虽然我不懂,但我想着你这么优秀,以前在家里说笑,老人家提过的几所大学,说以你的条件那都是随便选的嘛。”
她说的老人家指的是秋余声的奶奶,秋余声笑笑说,“没有啊,不可惜,而且大家都太高看我了,哪有这么优秀的,我们学校成绩比我好的太多了,我觉得只要尽力就好了。”
秋悦悦生下他本就不是为了要当一名好妈妈,她年轻漂亮,做不来的事就花钱请人去做,她和孙沛霖都没指望秋余声能做成什么样子,孙沛霖也不觉得自己人生中只会有他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还是外姓。
整个孙家对秋余声的关注,是好奇一个私生子会长成什么样子,只有奶奶在世的时候对他有过强烈的期待,想看到他优秀上进,不要理众人的目光。秋余声自认为一直做的不错,可在学校不论是应付考试还是交朋友,他都找不到做这些事的意义,他甚至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为所有事都安排一个“意义”,他就是无趣,感到一切都很无聊,哪怕在刚刚接触简平安时,他也没能及时收获从这件事中反馈来的愉悦感受。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和简平安其实像同一类人,他在简平安身上能找到另一个自己的影子,他想象过自己能做到和简平安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做任何思考随意地发呆,可这是行不通的,他发现自己更愿意成为能够保护这样的简平安的人。
秋余声想了会儿,又说:“那个学校离家近,到时候回家方便,专业也是我感兴趣的领域,我各方面对比了一下觉得挺好的。而且滨城的冬天没有我们这边冷,冬天不会下雪。”
他说出自己的想法,贺云帆肯定不能再干涉什么,也无权干涉,她对秋余声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支持,因为对她而言有个最现实事实摆在眼前,就是以秋余声的能力和家庭来说,他有充分的理由做自己的决定,哪怕错了也不要紧。
而傻傻的简平安没能立即想到别的什么,他盯着秋余声看了几秒,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我就说你冬天也怕冷。”
“也”字让秋余声又抓住打趣简平安的机会,“是啊,明年冬天我也和平安一样留个长发,可以过个暖冬了,买围巾的钱都可以省一省。”
需要承认的是,简平安在那一瞬间想过干脆拿剪刀自己把头发剪掉,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最不喜欢冲动做决定,想想便算了。
星期天一大早贺云帆就起了床,整理了一下家务,把换下来的床单被罩洗了。
简平安还在睡梦中,以为梦到打仗的情景,恍惚睁眼,看见是自己的妈在掀自己被子,冻得他蜷缩成虾米,赶紧去找秋余声来抱抱取暖,可惜摸了半天没能摸到身边的人,没等他思考这么早秋余声去了哪里,贺云帆已经抱着拆完的被罩出了房间。
等简平安睡醒起床已经是上午十点。秋余声已经跑完步回来了,回来时还带了早饭,给简平安留的红糖饼和南瓜粥已经冷了,他起床后自己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吃到一半想起来做梦还梦见秋余声不见了,放下勺子便去找。
秋余声在阳台上听英语听力,今天出了太阳,阳台三分之一的位置已经能晒到太阳,他就在坐在光的底下。
“早啊平安,梳头发没有?”
听出他语气调侃,简平安于是没有理他,关上阳台的门又回到客厅把粥给喝完了。
肚子被粥撑得很饱,简平安喝不下牛奶了,他把牛奶端出去给秋余声喝,又喂他吃了刚才掰开剩下的半块红糖饼。
简平安搬了个小凳坐在他身边,伸长了脖子去看他手里拿的听力材料,简平安安静而快速地认了一番,只能翻译上面很少一部分单词。
秋余声戴着耳机,曲腿坐着,背靠在墙上。耳机里的机械声音不大,也屏蔽不了周围的噪音,简平安动作时发出的微弱声响都能被听见。
无所察觉的简平安还以为他在全神贯注地听听力,盯着他的眼睛用嘴型问:还有多少听完?
秋余声忽然抬起头,摘下耳机,问:“你说什么?”
简平安一愣:“我没说话呀。”
秋余声说:“我听到了。”
“你听到了?”
简平安还是很震惊,他难道有什么气音神功吗?
“我没说话啊。”
秋余声直直看着他,说:“你问我,还有多久可以听完,对吗?”
简平安点点头,感到有些奇怪,“你怎么听到的?”
“就那么听到的。”
简平安挠了下脸,嘟囔着秋余声是顺风耳,秋余声把资料放在腿上,像很专心地看着简平安,然后偏过头,弯可弯腰,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下。
“额……”
简平安一片茫然,他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指头不安地扭动,想对秋余声说些什么,又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把脖子缩进自己厚厚的围巾里。
秋余声笑着说:“我早就没放听力了,你一来我就关掉了。”
“哦哦,我不知道。”
简平安敷衍地答应着,他踩了几下地面,手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四肢变的不怎么协调。
“平安,”
秋余声拍拍他的肩膀,问:“你在紧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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