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慧看着船家挂起船帆,转舵驶入中流,这才想起,怎的龙渊半天不见?难道他当真还在睡觉,听不见风兰他们离开的声音吗?
龙渊耳目灵敏之极,即使听不到声音,也定能感觉得到船速的增减!
只是,他脸上指痕宛然,微在浮肿,他怎好意思出来,这样相见?
所以他虽然听到风兰与武夷婆婆的行动声响,却仍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云慧推门进去,蓝眸流盼,一触龙渊面上掌印,及他那默默不乐的神色,芳心一惊,急问道:“弟弟你怎么啦!”
说着,已在龙渊床上坐下,眼中流露出无限关切与痛惜,倾注在龙渊身上,玉臂微抬,纤掌轻抚在他的伤处,幽幽问道:“是兰妹打的?这丫头真狠!唉……”
唉叹声中,突然想起这种种错综关系,又觉得煞是有趣,不由忍不住“嗤”的娇笑的起来!
龙渊一肚子气忿,本已被她那关注的目光压了下去,但这没头没脑的“噗嗤”一笑,却又被她勾起。
龙渊霍一转头,避过颊上玉手,忿声道:“有什么好笑的!她打我你高兴是不!”
云慧从未见过龙渊以这种态度对她,闻言一怔,不由解释道:“弟弟我实在想不到这丫头这么野蛮,我是为你……”
龙渊气忿忿坐起身来,气忿的道:“别说啦!我不明白,你这是为谁好,也不明白,你搞这鬼粑戏所为何来?风兰她要找龙凌云,让她去找好啦!谁要你多管闲事?如今你假意和她结交,有朝一日,若是她明白过来,我就不晓得,你怎么做人!”
云慧螓首低垂,目中泪珠滚转,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龙渊声音未落,她那颗颗泪珠,却已串串而滴了!
龙渊瞥见,心中大为不忍,微微叹息一声,语气稍转缓和,一边抚着她的香肩,一边低声道:“姐姐你不能怪我说这些话,你知道,这些年来,我蒙你照顾爱护,衷心里不仅敬你,也更爱你,而今天可怜竟容我们俩心心相许,我自然更该终生珍惜,过去我不错,曾与风兰相处数日,但我却一直拿她当做小孩子或是小妹妹看待。所以当我晓得她竟对那么丑怪的人发生感情之时,便立即飘身引退而去!目前说来,风兰心理虽有不适之感,但日子久了,若再遇上个合宜之人,她一定能够渐渐的把往事忘掉了的!但如今被你如此一来,不仅是画蛇添足,且将事态弄得更形复杂了!”
云慧细听龙渊所言,虽则有些道理,却显然并不了解自己的感情与牺牲。
她觉得自己是受了委屈与冤枉,便不由伤心的哭倒在龙渊的怀里!
龙渊说了半天,却不但未见一点效果,反使令云慧愈哭愈悲,心中又痛又怜,忙拥着她轻为抹泪,柔声安慰道:“好啦!姐姐!事情已然过去,也就算啦!咱们谁也别再放在心上,就当他没有发生好啦!”
云慧享受着个郎的轻怜蜜爱,悲戚渐煞,哭声缓缓止住。半晌,抬头白了龙渊一眼,幽怨的道:“你骂完了吗?”
龙渊暗叫:“糟糕”,忙赔笑柔声道:“小弟怎敢责骂姐姐,适才小弟只不过……”
云慧霍然直起身来,抢先道:“别说啦!我不明白你把我看作什么人,我虽然无知无识,却还不至于糊涂到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云慧气势汹汹,凌驾于龙渊之上,尤其这开头数言,学着龙渊适才语气,振振有词,虽则凶横,龙渊也只剩下暗中皱眉的份儿了!
云慧见龙渊被她镇住,芳心中微微得意,语气却一转而为平和之调道:“我和风兰相交,虽有用心,却决非你所想及的卑鄙胡闹,我是诚心诚意的喜欢她,我愿意和她做一个推心置腹的姊妹……”
龙渊伸辩道:“姐姐你这么做,日后并不见得能得到她的谅解啊!”
云慧语气一顿,霍然转入悲调,凄凄一叹,道:“日后她谅不谅我,责不责我,却全在你是否能体谅我的苦心而定……”
龙渊一时不解其意,讶然欲问,云慧举手示意,不容他开口,又复悲声道:“弟弟,我了解自己的处境与身世,虽然你满心乐意结纳于我,但你的家中尊长众多,是否也愿意接受我这个异族之人呢?再说,古训以无后为不孝之最,你龙氏门中,只你一子,老人家自身无能,却都寄望你子息繁多,继承香烟,故而,即使他们勉强接受于我,却也决不会以我一人而为满足,我虽不是善于捻酸吃醋之人,却不得不承认,若日后长辈做主,为你另娶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来,确会使我大大的感觉不堪……”
龙渊想想,日后除非是弃家不归,她这种推测,却也是极有可能。
但他还想反驳几句,以表示自己的情爱专一。
云慧看出他的意思,止住他道:“我了解你的意思,但你能永不回家吗?”
龙渊自问,亲情似海,何能弃之不顾?
云慧又道:“既要回去,你敢反抗老人的主张吗?”
龙渊暗忖:“父母之命,违岂不孝?”于是默不出声!
云慧知他意思,螓首微点,道:“好,既然如此,与其听凭摆布,为何我们不自己先行设法呢?”
龙渊仍自默然,无言以对。云慧语气一顿,继道:“这些我早就考虑过了,我觉得不能忍受你将来被强迫去娶那些陌生无知的女人,所以便开始设法拉拢心腹,风兰生得漂亮,武林世家,文武两途也均不差,最难得坚贞不二,特具双眼慧目,再加上纯真活泼,与我又合得来,所以我才生心结纳于她!”
龙渊至此恍然而悟,心中感惭无已,大眼中闪泛着感激泪光,注视着云慧,一时不知应说什么,来表示自己适才的错误之疚!
云慧同时也觉着心中酸酸,皆因这其中一者是由于自己的牺牲,二者是体会到龙渊的感激,而觉得安慰值得!
因此,他两人四只眼,泪目凝视,好半晌方霍的拥抱一起!
又片刻,云慧幽怨尽去,欢愉滋长,轻轻地推开龙渊,撒娇佯嗔实喜的怨道:“人家一片好心,拼命的替你拉拢娇滴滴的美人,却被你没来由大骂一顿,你说,我气不气啊?”
龙渊嘻嘻一笑,申辩道:“其实也错不得我,都怪那兰丫头,一大早闯进舱来,没轻没重的就一巴掌,你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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