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南都郡王喜好音律,通编曲作词,尤善鼓琴。靳国有一女,本为贫家女,貌不惊人,初看不起眼。是日,郡王大宴,此女以独奏一首《兰陵王破阵曲》拔得头筹,引郡王连连赞叹。细问之,其对音律韵调之解皆高于常人,郡王自诩得一知音,珍之爱之,视若至宝。众友人皆劝此女世家不好,配不上。不出叁月,漠众议排万难成婚。
这都什么。
我靠在院子的外墙上,边听边用右手手指敲打左手手臂。请来的琴姬正在教习她学琴,不知怎地教起了钓夫之道。越听越汗颜,然夕阳未落,离授课结束还有小半个时辰。
琴姬讲完,问道:“你从中悟到了什么?”
“扳着后脑勺挖眼,找对方法,一击即中!”
“不是。”
“打蛇要打头,杀鸡要杀喉,抓住对方弱点,关键所在!”
“不是。”
“会打打一棍,不会打打一顿,管他叁七二十一先乱来一通!”
“有点靠边。”
“从屁股眼上掏心挖胆……”
“……够了,够了。”
老师换了个问题:“你可知,像她这般寻常女子,是如何进王府赴宴的?”
“难不成是行贿了看门的?”她好像就是思维比较奇特。
“……是命其为杭玔富商其女张氏伴奏,因而有幸得郡王赏识,成就一段锦绣良缘。”这琴姬还算有耐心,但疲惫得都有些无语了,“再来说说,领悟到了什么?”
“抓住机会表现!不揣隔夜屁,当天就要放……”
“曲颐殊!”
老师已经很累了,嗯,辛苦了。
“五乐六艺,皆通其妙,勤学精艺,方为不拙。女儿家,器乐歌舞都得精通,你不知何时哪项才艺就能起到作用,未来夫君哪天出现,欲得君心,先下苦功。”
听闻这琴姬原是教乐坊的奏者,因琴艺精湛得贵人赏识赎出,嫁为人妇,境况不错,当然是说比起从前。看她骄傲自喜神色,想必从中获得好处甚多。
这倒是奇怪,曲颐殊这样的也不用这样教吧,除非她是由着炫耀的心理。
我很好奇,曲颐殊能看懂她的炫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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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史打赌她肯定不知道。
“不是,她什么时候在乎过男人?”他掏出两锭银子,“话放这儿啊,她要真为取悦男人长半点心,我赔十倍,主子因为这个拿她无法呢。”
“说她不去取悦男人?”她拿什么取悦?
“说她没心。”
这倒是。
椎史捡起桌上的酒鬼花生扔进嘴里,“你今日如此着装要去哪儿?”
去哪儿,去喝大酒。
于我是不愿出席这样的集会,喝酒,划拳,调戏路过的宫女,本来几位皇子每日小宴玩乐没什么可诟病,我只是因侍读九皇子便被邀来助兴,不得不出席感到厌烦。
他们喝醉了,嬉打怒骂,闹作一团,拿我打趣道:“大夫,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我恭敬有礼道,殿下请讲。
“她有光滑的,柔软的,冰冷的身体,会趁你睡着的时候慢慢沿着你的脚向上,悄悄盘上你的大腿,腰际,来到你的脖子,用他们湿润的,粘稠的,红色的柔软舌尖轻轻抚摸你的脸,吻你的嘴唇,最后缓缓收紧,在你耳边呻吟着,用力,用力……”
我听得脑袋发疼,又是床第之事。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你会因为窒息陷进去,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忘了自我的存在,忘了一切生而为人的乐趣与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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