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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第1页)

他计划每年出栏六百头象猪,使社员们每餐都能吃上大肥肉。

(一)鳏寡孤独时

钟鼓山猪场落成后,经过禾机的严格甄选,共有十二名社员成为光荣的养猪工,他们四男八女,分别来自南冲村和兴安村。但场长一职却因为禾机属意的人选是南冲村的一名哑巴而遭到众人的一致反对,一时没能定案。哑巴叫李夯,年轻力壮又勤快。大家都认为哑巴确也是把干活的好手,但只干不说,与场长的职责完全相背。为突出集思广益的民|主作风,禾机这次选择了否定自己的狭隘立场,表现出令人敬佩的大度。他接受社员代表的建议,猪场场长由社员投票选举产生。这等破天荒的好事情,谭世林却向孙子表达了自己的不同看法,因为兴安村和南冲村有投票权的成年社员中女人占了七成以上,如此一选,十有八|九是女人当选。那既不合祖制,也会让男人颜面尽失。

禾机开导爷爷说:“现在时代不同了,男女平等。况且谁也不能随意褫夺任何公民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我唯一的职责是确保投票者必须是神智清醒正常,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社员。”

选举当日,禾机亲自坐阵给前来投票的社员一一进行简单的问答测试,通过者即可把填好的选票投进他身后的票箱,否则就丢进他跟前的废纸篓里。他问男社员两个问题:一、我国的国名简称?二、我国的国家主席是谁?同时为表示尊重妇女及保障妇女的合法权益,他只要求女社员回答一个问题:我国《宪法》第二章第四十八条是什么内容?

不知是有意还是失错,抬打前来投票时,禾机没有问他该问的两个问题,却问了那个没有一个女人回答上来的问题。

谭永兵当选的结果让禾机大感失望,他向身边的谭牛牯队长吐露了自己的顾虑:“这‘一把手’可怎么搞潲喂猪呢?”

谭牛牯微笑着提醒真正的一把手说:“如果场长还要亲自搞潲喂猪,那还用得着选举吗?”

既然如此,禾机也不好再说什么。在猪场开业的仪式上,他高声向群众宣布:“我们不仅要养出象猪,日后还要再接再厉办鸡场,产出比鸡还大的鸡蛋来。总之,要大干快上,争取乘卫星赶超英美,率先进入共产主义社会。”

谭永兵对于自己成为猪场的一把手感到意外,他表示一定好好干,不过能否养出象猪来他则不敢表态。事后,禾机批评他觉悟不高,缺乏革命青年应有的豪情壮志。为了让冥顽不化的堂兄心服口服,他不得不拿出一个避孕套和一块鹅卵石当面演示了鸡蛋比鸡大的奇迹在理论上的可行性。

禾机接到上级指示,提前结束了在兴安村的蹲点工作。临走前他没忘记把哑巴李夯任命为南冲生产队队长,他认为这是最适宜的人选,当自己有什么指示时,只需简简单单比划一下,他二话也不会说就贯彻落实了。而且当老百姓有什么异议时他什么也听不见。

谭世林不知从哪得了消息,突然吩咐抬打把祠堂里的所有牌位和那块由一位仙字辈的老祖宗亲笔题写的“弘农堂”镏金匾额全部转移到屋后的地窖里用红薯掩盖好,祠堂内墙上的巨幅彩色壁画无法剥离,就用一层厚实的石灰浆粉刷了桂树、蟾蜍、嫦娥、三足乌鸦、还有交尾而舞的女娲和伏羲。外面用红漆写上大大的标语: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跃进好啊好啊就是好!

一个平常的赶集日,禾机算准了这是伯父将军到关王庙邮政所领取退休金汇款的日子。他带领工作组的同志们小心错开了革命前辈,等赶到自家祠堂时却没敢动手,那醒目的标语消弭了一场浩劫,最后只得象征性地拆走了祠堂的两扇大门。

禾机似乎认为此行收获不大,于是把生殖墙上的图腾定性为淫|秽色|情图案,一群年轻人在禾机的指挥下爬上木梯用铁铲一片一片地削除了谭世林心中的精神支柱,可怜的老人像看一出皮影戏似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始终未发一语,只是费劲地想把身子挺直些。等到李秀从屋里出来时,曾经带给兴安女人无穷慰藉的命根子已经成了屋檐下的一摊五颜六色的烂泥渣。她冲着禾机破口大骂:“该死的,你是狗屌出来的吗?人家都想光宗耀祖,你倒好呀,当祖宗的东西全是见不得人的。”

禾机只是皱了皱眉头并不答理,任凭老奶奶当众数落自己。末了,他又把目光转向自家门口旁两尊真人大小的石雕门神,跟手下人介绍说那是出自国民党反动派将领之手的牛鬼蛇神,杵在这里实在有辱革命世家的门庭。

“给我砸了。”禾机话刚出口,手下人还没反应,李秀抢先动了手。只见她发了疯似的冲上来,几乎是跳起来打了禾机一耳光,大声喊道:“你叫他们先砸了我吧,你这戳眼珠子的东西!”

李秀就这样口不择言地昏骂着,禾机知道自己不走,她是绝不会收口的,只好先行撤了。他回头安慰手下的同志们说:“要搞好干群关系,我们就必须掌握好工作方法。”

此话并非搪塞之语,半个月后,恰逢李秀娘家一侄孙辈办喜酒。禾机受邀后暗暗高兴,因为他料定了奶奶和将军伯父是喜宴上必不可少的贵客。

李秀从南冲村返家后感觉不对劲,心中发虚,总好像家中少了什么东西却又想不起来,她进进出出四处打量了整整两天才发现两尊与真人等大的门神终究没能斗过凡人的算计,已经粉身碎骨变成了一条崭新的通往茅厕的砾石路。在这个没有门神护卫的家中,李秀失去了安全感,时时刻刻担心那些妖魔鬼怪窜进屋作威使坏。除了常常拿丈夫出气,李秀想不出别的招。两位老人便在床上以拌嘴来打发漫漫长夜,整宿为子孙们的不肖而相互推诿责任。最终夫妻俩几乎达成了共识,即当初在年轻气盛的欢娱中孕育出来的其实是无穷无尽的苦难和烦恼,“多子多福”是最骗人的古话。

不过,对禾机的所作所为谭世林还是保留自己的看法。尽管不可取,他仍愿意将其视为一个干部争取上进的表现,是对时局风向的正确而无奈的把握。早在禾机转干的头一年,他就好几次告诫过孙子:“在官场折腾可不是闹着玩儿,那屁股比脑袋更重要,尤其在政策多变之秋,万不可愚蠢到自作主张。要知道妄自揣摩上意,庶几与赌博无异。”

谭世林毫不怀疑,禾机早已熟谙此道。因此,他在枕边这样替孙子说话:“禾机这孩子呀,就像女人的屁股,只有一分为二,又合二而一地去看,才会顺眼,否则就真不知是什么东西了。”

李秀总以为只要将军儿子出面说句话,禾机就不敢造次了。于是一日三次跟代文唠叨家中的烦心事。但代文仿佛失聪了似的没有任何反应。在他看来,禾机砸碎门神石雕就跟当年谭恒烧毁他的诗作是一码事,只不过是帮自己抹去了一些留在人世的痕迹,不足挂齿。他白天若不进山打猎就到谭吉先生的书房中打发时间,期间无意中看到了代超留下的半部遗作——《内伤》,就饶有兴趣地开始了阅读。入夜,则一如既往陪代群下棋。他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代群一听到鸡叫就惊恐地起身离去,一边还回头叮嘱他把半拉子棋局记好了第二晚接着走。他扫兴地问:“你都死了,你还怕什么呢?”

一种忽近忽远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我怕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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