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传山虽然将信将疑,但罗必海不承认他也不好说什么,转而问:“那你今天来的意图是什么,不会仅仅是关心严守毅案的进展吧?”
罗必海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深吸口气才说:“刚才我说的那么明显了,你猜不到是为什么吗?”
傅传山摇了摇头。
罗必海犹犹豫豫了半天,才压低声音说:“整件事都因严守毅而起,老罗,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要是继续追查这个凶手,保不齐会得罪背后的大佬,这对你没好处啊。”
傅传山哼道:“我干的就是这个活,得罪谁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要是连警察都怕得罪人,那我还当警察干什么?”
罗必海说:“你是不怕,但你爸妈、老婆孩子怕不怕?”
傅传山顿时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敢动我家人不成吗?”
罗必海讪讪道:“这背后不仅涉及了官场大佬,还牵涉到了利益集团,有人不敢动但也有人敢动,祸不及妻儿是江湖道义,但人被逼急了就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了,这个道理你要明白。”
傅传山脸色铁青不说话了。
罗必海说道:“谁都不想这凶手被抓到,因为他一旦被抓了,那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大家伙全都要陪葬,要陪葬多少人你知道吗?那是俞县天塌的大事了,你能顶住这个压力吗?就算你能顶住了,但你家人呢?”
傅传山仍旧不说话。
罗必海见时机差不多了,小声说:“作为老同学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这案子背后牵涉的利益太大了,我都是个小喽啰没什么话语权……就此打住吧老罗,这案子不是你能查的,查下去是要命的啊。”
傅传山冷哼道:“你是背后大佬派来的说客吧?”
罗必海悻悻道:“你怎么又提起这茬了……不可否认,我确实牵涉其中有利益牵连,但这是两码事啊,我虽然有私心,但也是不想看着老同学出事啊。”
傅传山明知罗必海这番话假的不行,但却没有戳破,事实上他已经确认罗必海就是说客了,甚至连严守毅的死跟他都息息相关,可即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罗必海倒是没说错,这案子要是查下去自己和家人绝对会惹上麻烦,看看严守毅的下场就知道了,况且这案子里的嫌疑人还跟自己是堂亲,不管怎么看都没法查下去了,因为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傅传山说完后就无力的靠在了墙上。
谭明雷眉头紧锁再次点上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后才说:“这确实是个很大的压力,牵涉的人太多了,你没这个胆量去查、也查不动,加上又怕家人出事,所以选择了同流合污,是吧?”
傅传山靠在墙上慢慢滑坐下来,痛苦抱头揪着头发,哽咽道:“谭局,我知道我给公安队伍丢脸了,我错的很离谱,我不配当警察,但我实在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啊。”
谭明雷哼道:“行了,别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先把情况好好交待清楚,你的难处我理解,虽然错的很离谱,但懂得迷途知返、悬崖勒马还是值得肯定的,你把后来你是怎么抹去证据,还有收了多少贿赂、什么贿赂都老老实实的交待清楚,同时争取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戴罪立功、将功赎罪,到时候我会帮你出庭作证,帮你把罪名降到最低。”
傅传山立即抬起了头,欣喜道:“我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吗?”
谭明雷点头道:“这案子牵涉面太广,牵涉的人也很多,他们还不知道你已经投案自首了,这对调查组接下来的工作很有好处,只要你能帮着调查组把牵涉进严守毅、严学习父子案子的人给揪出来,那这个功可是很大的,你愿意吗?”
傅传山连连点头,急道:“愿意,当然愿意了,现在调查组来了给了我靠山,我不怕了,我要堂堂正正的做回一个警察!”
谭明雷欣慰的点了点头,说:“接着交待吧。”
傅传山说:“虽然那天罗必海没叫我做什么,也没贿赂我,但事后我自己越想越后怕,就偷偷把那份DNA证据给销毁了,但省城那边应该留了底,同时我也把这案子进行了冷处理,很快就成了悬案,之后不久我老爹就莫名其妙上了一个大病筹款平台,名义是我老爹患有恶性肿瘤,有几个人匿名向他分别捐款了五万块,加起来总共有三十五万多,这钱随时都能提现,但我没让我老爹动,我老爹根本没有恶性肿瘤,我马上就知道这钱是怎么回事了。”
谭明雷都惊了,“妈的,居然还有这种贿赂方式,真够新鲜的。”
傅传山说:“我查过了,这大病筹款平台的法人是个外地农民,是个很普通的人,估计是他们找来挂名的吧,而且这大病筹款平台刚成立不久,知名度很低,应该也被他们刻意屏蔽了,只有我老爹的手机号码上能看到,很隐秘的一种方式。”
谭明雷说:“叫什么告诉我,我马上让人盯着,等时机成熟了一起给端掉。”
傅传山说:“滴水筹。”
谭明雷立即拿起手机到边上打起了电话,叫人调查这家公司,又示意下属一定要秘密调查,不能走漏风声,先把违规违法的证据给掌握了,不要轻举妄动,等这边的指令在动。
打完电话后傅传山问:“谭局,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谭明雷想了想说:“按部就班,先调查严学习的案子,如果在过程中罗必海或者其他人有给你打电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先按照他们说的去做,过程中该留下什么当证据不用我教你了吧,毕竟是个老公安了。”
傅传山颔首道:“这个当然,那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我先回去了。”
傅传山敬礼打算告辞了,谭明雷想到了什么又把他叫住了,“对了老傅,小夏你给我看好了,他可是我们江州公安的宝贝疙瘩,别让他出了什么事,他这人破案是把好手,但嫉恶如仇有时候很鲁莽。”
傅传山说:“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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