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事了,闲不住的张晗就点了两千士兵,再带上自己的小相好,往各地巡视去了。
——她这些年为了打地盘东奔西跑,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闲暇,也是时候去看看各地的情况了。
两千委实算不上什么大数目,在这大族奴仆动辄上万的世道里,张晗这一行人看上去,也就和那些搬家抑或的士族大差不差。
不过,她要是亮出那面大汉司空、长平侯、左将军兼领并州牧的旗帜,大概就没人敢小看这支“平平无奇”的队伍了。
这支队伍从晋阳向西出发,不及三日,便出了太原,入了并州的西河郡。
西河郡的长官是清河崔氏的子弟,在家族名声的加持下,这位姓崔的郡守大抵干得还不错,起码官声很好。
崔郡守在战战兢兢地接待了张晗之后,又偷偷摸摸地打了个小报告:
内附的南匈奴虽然几年前被您打得元气大伤,不敢再造次,但这些年王庭内部斗得你死我活,经常危及我们的百姓啊。
张晗正好也想去看看如今的匈奴王庭,便遂了这位崔郡守的意,带着队伍往北行进,前往匈奴王庭的所在地美稷。
许是崔郡守怕张晗在匈奴出了差池,朝廷寻他问罪。他十分上道地遣了两千郡兵跟在张晗身侧,执行护卫之责。
当朝司空见多了刀尖舔血的精锐之骑,其实是不怎么瞧得上这些郡兵的,所以路程还没过半,这些人就被派去抄家了。
是的,抄家。
张晗在一番钓鱼执法之后,不出所料地钓出了几只蠹虫。既然这些人不幸撞到了她手里,自是不可能轻轻放下的——晋阳的诏狱将是他们的归宿。
这个发展是崔郡守万万没想到的,他在接到张晗令他擢补官吏的文书后,只觉欲哭无泪!
抄家的人是他出的,擢补的官吏是他挑的,那么他就算明着跟人说抄家是张司空的意思,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西河郡的大小官吏只会认为他借机铲除异己……他有预感,他以后的仕途一定不会太平……这位彬彬有礼的崔郡守气得直骂娘。
而给崔郡守挖坑的罪魁祸首,此时已经抵达了目的地南匈奴王庭。
于夫罗几年前便已经暴毙,此时王庭名义上的主人是于夫罗的弟弟——呼厨泉。
之所以将他称为名义上的主人,是因为这位新上任的单于明显不是左贤王的对手。要是朝廷不出手干涉,恐怕要不了多久,呼厨泉单于就要像他的兄长于夫罗一样暴毙了。
“未知司空驾临,下臣有失远迎。”
这位呼厨泉单于的汉话倒是说得不错,张晗一点儿也不走心地腹诽道:起码比他那个心高气傲的哥哥说得好。
“言重言重,单于出迎,在下倍感荣幸。”张晗笑着与他客套。
“司空客气,帐内已备好美酒佳肴,我等不如入内一叙?”
“正和我意,单于请。”
“司空先请。”
一场暗藏波涛的宴会下来,张晗与郭嘉也就大致看清了匈奴如今的形势——与他们两人预料的倒也无甚差别。
一派以呼厨泉为代表,这些人还指望借朝廷的势扳倒左贤王,所以对张晗等人很友善,言谈之间极尽拉拢与讨好。
一派以左贤王为代表,这些人是匈奴中的“鹰派”,心里还暗暗惦记着昔日的荣光,希望马踏中原,重现匈奴辉煌。
“权势还真是迷人眼啊。”张晗一边按着酸涨的太阳穴,一边喃喃感叹,“不管是关内还是关外,不管是中原还是草原,人们永远为权势而追逐。”
无论是行军还是理政,都需要她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自入仕以来,她便再没喝醉过。
但今夜她难得有些醉了——那些匈奴贵族敬的酒委实不好推拒。而且,她不得不承认:草原的酒,确实是要比中原的酒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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