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已晚的情况下打扰病人休息,这委实不是君子该做的事情。
张辽自认问心有愧,便诚恳地道了歉,“深夜叨扰,还望祭酒见谅。”
“嘉本也未曾歇下,文远将军言重了。”郭嘉起身为他斟了一杯茶,接着道:“我们二人不如聊聊眼下的情况,也好尽早做出部署。”
张辽闻言点头,不急不缓地将自己得到的消息缓缓道出。
刘虞与公孙瓒政见不合,矛盾越积越深,前些日子,刘虞便纠集了十万人马,试图讨伐公孙瓒。
彼时公孙瓒身边并无部众,刘虞本可以轻易将他拿下。奈何刘虞仁善过了头,吩咐士兵不许多伤人,不许在战时焚毁百姓的房屋……
他的士兵本就不善战斗,此后更是束手束脚。结果刘虞大败,最后被公孙瓒俘虏。
有趣的是,公孙瓒抓住刘虞之后,不仅没杀他,还让他作为傀儡继续管理州中事务。
张辽说完之后,有些感慨地说道:“刘伯安此人,成也仁义,败也仁义。”
他为政宽仁,所以深得人心,能得到百姓的爱戴;但也正是因为仁义,他才会在拥有十万人马的情况下,败于仅仅拥有百余精锐的公孙瓒之手。
郭嘉不置褒贬地笑起来。
“刘伯安是名正言顺的幽州牧,又有汉室宗亲的身份,所以公孙瓒暂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他。”
至于让他管理州中事务,要么是公孙瓒太过自大,觉得刘虞在自己手中翻不出水花,要么就是公孙瓒手上没有能处理内政的人。
“不过……”郭嘉话锋一转,在张辽疑惑的眼神中说道:
“这种诡异的平衡也维持不了多久了,想必在我们到达幽州官署之后,公孙瓒便会想借我们的手杀了刘伯安。”
天子的使者杀了幽州牧,与他公孙瓒又有何关系呢?
张辽眉心一皱,问道:“我们当如何应对?”刘伯安到目前为止,都没展露出什么自立的心思,公孙瓒却不一样……
张晗派他们前来,便是不想让幽州落入公孙瓒之手。
郭嘉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笑道:“公孙瓒之症结,在于乌桓。”
他的脸上犹带病容,眉眼之间却有遮不住的神采。
“文远将军只需嚷手下士兵扮作乌桓人,假意袭击北部城池。以公孙瓒的性格,自不会放任不管。”
“待他将手下的军队派出,我们再暗中联络刘伯安,届时里应外合……”
张辽抚掌轻笑,“奉孝先生妙计,辽这便去安排。”
“有劳文远将军了。”
“职责所在罢了。”张辽避开郭嘉的揖礼,然后便起身告辞。
走了几步后,他忽然又折身返回,有些不放心地劝道:“奉孝也要多保重身体才是,你若是有碍,辽可是没法和主公交代的啊。”
郭嘉一愣,随即垂眸说道:“文远将军说笑了。”
这到底算什么呢?即便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她还是能一视同仁地将自己当做普通下属爱护吗?
可若她的心中真的毫无芥蒂,又为什么要突然疏离,将他派到幽州来呢?
心里的苦涩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
张辽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地为自己找补,“主公向来爱重奉孝,定是不愿看到你身体有损的。”
“额……况且,奉孝就忍心让亲人为自己担忧吗?”
郭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天色已晚,将军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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