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喜欢越棠,我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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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棠在厢房中用完安神的汤药,半躺到美人靠上闭眼小睡了一阵,等他醒来,日头已经沉下。
徐岁推门进来,捧着两套华服放到越棠身前。
一套是他日常穿着的绛红衣袍,另一套是玄青胡服。
注意到越棠多看了那胡服一眼,徐岁解释道:“柳公子送来的,他说殿下如今就在马场上观看……”
徐岁比徐年更腼腆一些,此时低头嗫嚅道:“柳公子说,场上的公子一个比一个招人,让公子您也试着换个模样去找殿下,新鲜些。”
越棠愣住。
徐岁悄悄抬眼看了看越棠。
没看到越棠有什么反应,徐岁小心地补充道:“柳公子许是说错话了,您平常的衣物属下也准备了。”
越棠回过神,视线先落上左侧的绛红色宽袍大袖。
红衣他穿了两世。
这一世,是因为最初沈觅按照前世他的习惯让人准备着,而前世,是因为沈觅或许早就不记得的一句话。
越棠思绪飘远了一些。
他前世十三岁那年,顾微澜发觉他私下的习武,彻底动了杀心,越棠本以为那次的熹江边确实再逃不过,沈觅就是在那时出现。
明艳矜贵的少女捧着手炉站在远处看着,一双美目平静又淡然,她看了他一眼,便侧头和黑衣卫交谈两句,下一刻他就被她的人救下。
随后他被沈觅安排在她旁边不远处的院落中,还拨出几个人在他身边,防着顾微澜的人再对他动手。
越棠伤好后去道谢,那日他穿了一件熹山书院的红色校服,沈觅见了他,漫不经心地问候了两句,等到他要离开了,才小声问身边的女官,“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云霏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是……越棠?”
沈觅“哦”了一声,单纯只是问了问他的名字,之后仿佛忘记了他这个人一般。只有他身边黑甲卫的存在提醒着他,他被北朝的公主护在了羽翼之下。
他的前十几年战战兢兢,他以为的死亡之前,就这样轻而易举,得到了他求而不得的自由和安宁。
那时,越棠不在意沈觅,沈觅也不在意越棠,她始终清清淡淡,若不是他偶尔去拜见,越棠相信,沈觅根本记不住他的名字,她会忘记她还救过这样一个人。
她太耀眼了。
她身边的人数也数不清,他只是微不足道的、她随手救下就抛到脑后的人。
沈觅几乎称得上是无视他,不是故意晾着,只是,她还有别的事要去做,他并不重要,也是真的将救命的恩情视若鸿毛。
就算曾经被百般戏弄伤害,越棠其实也从未被这样忽视过,却恰恰给了他一方平静和安然。
后来一次例行拜见离开后,他走到门边,沈觅笑着和云霏闲聊,“还没见过有人能将红色穿得比越棠还好看”。
一句戏言后,话题很快扯远。
越棠却记住了这句话,从此只穿红衣。
他知道,他与她不常见,可万一,她看到他了呢?
这一世沈觅习惯他这个偏好,越棠也就没想过换别的。
柳含章在大街上说出他的心思后,他坦然点头。
就算身如草芥,也会有向往。
他对沈觅不是感激,不是孺慕,是和柳含章对他夫人嘉宜一样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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