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金霏一直在房间里枯坐着,阎絮有些过意不去。她撑起身体,轻声唤道:
“师姐,你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了。”
金霏睁开眼,起身过去看了一下她的气色,唇白眼黑,一副煞气缠身的样子。
“要不师姐还是再留一会儿?”
纵然向明山养人,也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可是……阎絮想沐浴。”
金霏了然,朱唇轻启:
“那你沐浴休息吧,明日的课先不用去上了,我们会与师尊说明情况,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
“嗯。”
金霏走了之后,阎絮走下床去,拿起铜镜,看了看自己的样子。
眼下乌黑,脸庞没有半点血色,唇淡得几乎看不见。邪祟缠身,阎絮想了半天,思考出了一种可能性,也许自己就是那个“邪祟”。
在这副壳子重伤之时,夺了舍,把原主挤到腥风血雨的丛林里。
她的名字与原主这么像,控制一具脆弱的身体,取代她,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若是如此,为什么元玉宣和金霏没有察觉到,她还能光明正大地进入项明宗呢?
阎絮踏入浴桶中,决定泡个药浴再好好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直到屏风后面出现一片金黄色的毛发,阎絮才知道光明正大进入项明宗的不止她一个。
设个结界套了衣服,阎絮高高扎起青丝,随手拿起化意,与屏风后的那家伙对峙。
那家伙有些害怕,似乎在抖。阎絮猛地推开屏风,那家伙呲溜一声钻到了卧榻下面。
“……”
看清了,一只小狸奴。
金白相间的毛色,似曾相识的走位,熟悉的灵力,如果它变大的话,不出所料是一只狻猊兽。
没错,就是穆宜风的那只。
阎絮放下化意剑,安然祥和地躺在榻上,你躲你的,我睡我的觉。
半晌,狻猊兽没有探知到危险,迈着小猫步缓缓走了出来,看着卧榻上的病美人发呆。
“你怎么不去找你主人啊?难道穆宜风死了?”
阎絮侧卧着,慵懒地看着它。
狻猊兽点点头,又摇摇头。
“也是,没死你干嘛不去找他,反倒过来找我。但是你要投奔我,就得守我这里的规矩。”
狻猊兽瞪大了猫眼。
“第一,既然你喜欢当猫,那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能变回原形,要一直做一只橘猫。第二,做我的猫,就要用我起的名字。叫什么名字好呢……”
这金黄的毛色,不如叫它……金丝猴?算了算了,哪有一只猫叫金丝猴的。
“嗯,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金如雪了。”
金如雪喵呜了两声,就地打了个滚,表示很满意。
“第三,我的猫,要绝育。”
阎絮道。
金如雪拔腿就跑,中途还撞在了桌子腿上,怎一个狼狈了得。然而它从门缝中瞥见外面几层密密麻麻的结界,和走来走去的项明宗弟子,又耷拉着脑袋走了回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在阎絮身边卧好。
金如雪费劲千辛万苦才到阎絮这里来,要是此时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喵呜……”
委委屈屈地叫了几声,见阎絮不吃这一套,金如雪嗖的一下跳上卧榻,去蹭阎絮的手。
“还挺会撒娇,跟你那个废物前主人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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