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贯胃口很好的肉食大猫凌先生说“饿过景了”,严小刀这心里有点儿心疼。他理解凌河这一路带他所走访的人、所做的事,他明白凌河做的是对的,只是自己心里别扭,这些陈年往事的揭盖儿过程对他其实挺残忍的,需要时间去慢慢稀释消化……
&esp;&esp;他搂住凌河的腰,也是顺手了,以大家长的口吻命令:“先去吃饭,长身体的年纪不准饿着!”
&esp;&esp;摸到凌河后腰才觉着不对,这事他妈的怎么能摸顺手了?
&esp;&esp;严小刀迅速收回手指调开视线,却让凌河在之后一路上都在思索,如何将严小刀那只磨砂纸一样的糙手拽过来,按回到自己腰上……皮糙带茧的手他也喜欢,那是小刀的手啊。
&esp;&esp;凌河连啃了两个双层起司猪柳汉堡作为下午茶加餐,他们一行人下午又跑去民政局打听樊江市的福利院孤儿院设施,给办事员塞了红包要出一份名单,然而连跑几家机构都没有寻找到合乎身份的目标。
&esp;&esp;华灯初上,江边城市在一股云山雾罩的水汽中缓缓滑入美妙的夜色,灯火都像披着一层轻纱帐,从帐子里露出朦胧神秘的容颜。
&esp;&esp;江边这座吊脚酒楼,也是当地一家著名的网红河鲜菜馆,晚间食客盈门。凌河对小刀说:“也不能天天带你去吃廉价的荣正街,好像我舍不得花钱。”
&esp;&esp;毛致秀帮腔道:“托严先生的福,不然跟咱们凌总出门,真的是要天天吃荣正街!”
&esp;&esp;凌河斜眼瞪毛致秀:“秀哥,你对严先生讲一句实话,我有那么吝啬吗?”
&esp;&esp;毛致秀意有所指:“老板,这么些年您一个女朋友都交不起,男朋友就更没人瞧得上你!您说这是不是您太吝啬不舍得花钱约会的缘故?不然还有其它缘故,愿闻其详?”
&esp;&esp;凌河被噎得没话讲,长了一嘴毒牙也有口头上吃瘪的时刻。
&esp;&esp;毛致秀见缝插针“噼里啪啦”地狠命助攻,已是司马昭之心,句句话都是说给严小刀听的。严小刀心知肚明这种刻意感,然而毛姑娘的话怎就这样合他心意、让他爱听呢……
&esp;&esp;他们几人挑选了无烟雅座坐下,然而从吸烟区到无烟区这一片通畅的弄堂里,尼古丁颗粒混杂在湿润的水汽中,不可避免地飘过来了。
&esp;&esp;严小刀特意坐在挡风位置,试图用自己宽阔的后背帮凌先生拦截一部分焦油气味。
&esp;&esp;凌河忽然挪了椅子,坐到凑他很近的位置。
&esp;&esp;严小刀问:“干吗?”
&esp;&esp;凌河道:“总之都是烟味,还不如闻你身上陈年老烟枪的味。”
&esp;&esp;服务员手脚真不利索,扯嗓子喊都喊不来,凌河中途客串跑堂的,起身两趟,一次是拎了一大壶甜玉米热饮回来,寻访旧人
&esp;&esp;周末正午时分的“优而思英语育才学校”大门口,是家长们接送孩子上补习班的时刻,上午的一拨学生往外走,下午的这一拨手里拎着包子酿皮汉堡之类各种简餐,正在往大门里涌。片刻的交通堵塞,在学校大门口呈现出由人流汇聚而成的一个大漩涡。一群望子成龙病急投医的家长和那些每日疲于奔命焦头烂额的孩子,全部被卷进这个劳民伤财的大陷坑里。
&esp;&esp;大门口横七竖八趴满各色社会车辆,四个轮子的当仁不让堵住正门口显示傲慢骄矜,其余两个轮子的电动和脚动款黑压压地堆在后面,其实都在这座大陷坑里前仆后继地扑腾着,谁和谁也没有多少高低贵贱的分别。
&esp;&esp;英语学校的隔壁,是一片荒草地,市府林业部门正准备在此地搞些绿化,以整齐划一的方形石板和侧柏树银杏树覆盖上这片狭长的荒地。这一小块地方已经废弃荒芜很久了,就像新老城区边缘三不管地带镶嵌的一块疤痕疖癣,垃圾和狗粪堆积成山。
&esp;&esp;毛致秀把防霾口罩都戴上了,皱得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也不是鼻子,面对眼前垃圾污秽遍地的景象,喊道:“凌总,就不可能是这里!您还真要进去刨垃圾堆吗!”
&esp;&esp;您刨垃圾堆挖坟掘墓能掘出当年的证据?姐坚决不动手帮你刨!毛仙姑心里吐槽。
&esp;&esp;凌河竟都没有戴口罩,眉头紧锁出茫然和焦急,指尖捏着他们弄到的名单信息,沉甸甸的心思足以将周围销魂的气味摒除在他严密运转的思维意识之外。
&esp;&esp;严小刀蹒跚着脚走过来,望着前方:“按说就是这个位置,当年的‘慈恩堂’福利院么。”
&esp;&esp;凌河郁闷道:“可是这个福利院早就拆掉了,房子原址都没了,荒废多年。”
&esp;&esp;如今再行施工盖上绿化,陈年的痕迹真是一丁点都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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