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见状,忙起身向外走去:“你等着,兄长烧水去。”
江落落一把拉住他:“还是落儿去吧,兄长你歇着,落儿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就去起灶烧水!”不等江澈说话,江落落就跑了出去。
绮风轩隔壁的院子就是江落落的闺房,她随便找了件布衣裙换上,却在凌乱的衣橱里发现了一本画册。
笔触非常幼稚,但是能看出来画的是什么,江落落简单翻了翻,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将凌王府穿回来的裙子叠整齐,便回到绮风轩,江澈正站在院子里,对着棚子下的小火炉发呆。
“兄长在看什么?”江落落走了过去,发现小火炉里空空的,旁边的炭筐也空空的,而且结满了蜘蛛网。
江澈有些窘迫:“落儿,你平安回来了兄长高兴坏了,都忘了,兄长这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不烧热水了,咳咳……”说着,便掩着嘴咳了起来。
江落落心里一阵抽痛,替他拍着背,没人伺候也就罢了,连炭都省了?现在还好,入冬后也要喝生冷的井水吗?!
正想着,陈伯愁眉苦脸的提着食盒回来了,江落落接过食盒,进了屋,打开盖子,气的手都抖了起来。
她从食盒里拿出一碟水煮青菜,一小碟腌小鱼干,两碗陈米饭,两碗凉透了的汤,汤里飘着两片半生不熟的菜叶。
“陈伯,”江落落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兄长这里的饭食一向如此吗?”
感觉火气已经快从鼻孔冒出来了,江落落强压下怒气,暗中不停的念叨,我是江落落,我要一点一点释放自己。
“二姑娘,您不记得了?自打老爷夫人过世以后,厨房里的人都换成了二房的亲信,他们看脸色行事,今日二姑娘您顶撞了二夫人,午饭就成了这样。”
陈伯叹了一口气,平日里好歹还有碗热汤呢,这倒好!哎,天气这么凉,公子本就体弱,这冷饭冷汤的怎么行?
二姑娘回来就惹事啊!招惹那二房做什么?这顿饭吃下去,公子又要咳好几天了!
江落落的心沉了下来,算了算兄妹二人的父母亲过世已经快十年了,若是十年间兄妹两个过的一直是这样的生活,也怪不得江家兄长身体如此差。
江澈见江落落脸色不好看,以为她在自责,便站起身到书柜边上,取下几本书:“陈伯,你拿着这些书,去当铺换些银钱,买点包子米粥回来吧。”
妹妹好了,今后的日子就好了,这一定要庆祝一下,江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抬手递向陈伯。
江落落走过来,抢先接过那几本书,又放回了书架上:“书不能当,落儿自有更值钱的东西可以当。”
江家兄长爱书,这个在江落落记忆里非常深刻。
她自小就经常坐在兄长身边,听兄长讲书里面有意思的故事。
兄长身体不好,不常出门,家里来客人,自有二哥出面接待,兄长落得清闲,就在这看书,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是兄长的心头好,怎么能当掉?
江落落取来了从凌王府穿回来的那身衣服:“陈伯,这套衣服,拿去当了吧,知锦楼的衣服,只穿了一次,能当个一二百两吧。”
等银子拿到手,先在这院子里盖个小厨房!烧水做饭什么的也方便一些。
陈伯接过衣服,傻了眼,这身衣服值那么多银子呐?!一二百两?!够一个普通的农家一家几口子过好几年的了!二姑娘这是走了一趟皇宫么?
“落儿,这衣服……昨日到底发生什么了?”
江澈最终还是问了出来,知锦楼的衣服一般都是给皇亲贵胄定制的,新定制的衣服少说都要二三百两银子!谁会无缘无故的给一个小丫头买这么贵重的衣服?
“兄长,落儿没有做坏事,这件衣服也不值什么,先拿去当了应急,等日后落儿有了银子,再赎回来便是了,陈伯,拿去当了吧,您拿着银子,找几个会做活的,在这院子里起一个小厨房,今后大房这边的饭菜,我们自己做,至于今天的饭菜,落儿去厨房取。”
眼中精光一闪,心里一声冷笑,既然要清理门户,就先拿厨房开刀吧。
陈伯抖着手接过银子,心里咯噔一下,这二姑娘怕不是又要惹事了吧?公子接连几天都没休息了,若是二姑娘再惹了事,罚跪一夜祠堂,公子怎么受得了?!
“二姑娘!您别去!厨下都是二房的人,您若惹了她们,又要受罚了!您就心疼心疼公子,别去了!”陈伯伸开手臂拦在院门口。
看着陈伯的样子,江落落捂着嘴笑出了声,她拉着江澈:“兄长你看,陈伯吓成这样了,落儿有这么吓人吗?”
江澈看着江落落,虽然还是一身布衣,但是脸上已经不再是以往木讷的表情,灵动的就像是山间流淌的溪水,碎了满山的阳光。
他不由的伸出手,揉了揉江落落的后脑勺,温柔地说:“落儿很可爱,一点也不吓人。”
江落落歪着头看向陈伯,陈伯叹了一口气,挪到一边去,让开了路。
江澈看着江落落的背影:“陈伯,落儿和以前不一样了吧。”
陈伯正琢磨着若是惹火了二房夫人该怎么办呢,听见公子问他,便拍着大腿:“哪不一样?还不是一样到处惹事连累公子?”
江澈听了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他倒不是怕连不连累,而是厨房那些恶婆子都是二房安置在府里的,平日里没少欺负江落落!
“还是跟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说罢,便拔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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