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将话才问出口,不少人心里就哼道,傻子都知道进了谁的口袋。
管事娘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得偷偷将目光射向大夫人求救,大夫人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有那心思去搭理她啊,横竖她今天都逃不过去了。
顾老爷见她半天不吱声,气的一拍桌子,“那七两银子去了哪里,是不是你贪墨了。”
管事娘子忙摇头,“不是奴婢,奴婢没有贪墨梅苑的银钱。”她的摇杆倒是挺得直直的,可就是不说银钱去了哪里。
宛清摇头,这些能做到管事娘子的位置又是大夫人的心腹,自然是个嘴紧的,看来今儿不下狠手是不行了,当下直接道:“每月贪墨七两,一年就是八十四两,七年就该有三百三十六两了,妈妈当管事的也有不少年了,只要你将这些钱如数交还出来,今儿留你一条命,否则直接打死,你最好想清楚了,没了命可就什么都没了。”
管事娘子望着大夫人,一咬牙,三姑娘说的不错,没了命她还有什么啊,哪里还顾忌到她啊,“真不是奴婢,那钱全是大夫人得了去,奴婢一个铜板也没有拿。”
顾老爷一听不怒反而笑了,这就是口口声声保证将他的后院管理的妥妥当当的结发妻子,如今竟将他一个好好的女儿养成了乞丐模样,顾老爷转身对老太太跪下道:“娘,儿子信错了人,这后院的事还请娘找个妥当的人来打理。”
大夫人一听,慌神了,这是夺她掌家的权利啊,上回生病,老太太让宛清帮着管理是权宜之计,如今出了这事,老爷不信她了,他一句话就将掌家的权利重新交给了老太太,并让她找个人帮她,那她在府里哪还有出头之日啊。
老太太听了直拿眼去瞪顾老爷,她这儿子平日里在什么事上都精明,可一遇到后院的事,要么就是逃之夭夭,要么就是撒手托给她,当个甩手展柜,大夫人毕竟还是顾府正经媳妇,她如今已经老了,这府里大小事还得靠大夫人撑着,再者,这事甩给了她,叫她如何当起来,找个妾室行主母之权,传扬出去,顾府如何在京都立足,她这儿子简直就是缺根筋。
顾老太爷眉头也锁了起来,眼睛直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宛絮,宛絮吓得直往宛清怀里钻,老太爷这才敛起了神色,若有所思的看着宛清,眉宇间布满了探究之色。
大夫人担惊受怕啊,屋里也没个帮她说话的人,少不得拉下脸面承认错误,抽泣着道,“媳妇有错,偌大个顾府交给媳妇一人打理,难免有疏忽纰漏的地方,一时戏言也被那些个奉承巴结的下人当了真,那银钱媳妇也没贪墨,全都给宛絮留着的,她年纪小,又常年养在院子里,用不到那些银钱,媳妇想她亲娘已经去了,将来她出嫁,顾府自然少不了她什么,可钱多一些,在婆家说话做事也可以硬气一点,没想到……却被个下人误会了媳妇的心意,媳妇为顾府兢兢业业十几年,几位姑娘穿的一点不差,如今却被个恶奴坏了媳妇的名声。”
说着一脸的委屈样儿,竟还拿起了帕子擦眼睛,宛清看的都咋舌,睁着眼睛说瞎话颠倒是非黑白这几个词估计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啊,脸皮要不要这么厚啊,长城跟大夫人的脸皮一比都是浮云了。
老太太一时也没想到自个儿的媳妇脑筋竟回转的这么快,一番话说的她不仅没有错反倒有功了,老太太气的没差点被咽过去,就听宛清睁大了双眼睛,闪亮晶晶的道:“原来母亲都是为了我们好,我就说嘛,母亲以前每月无缘无故苛下我五两银子的月钱,原来都是母亲给我存着呢,我如今也有十四岁了,那就是八百四十两银子啊,若是以前发到我们手里,如今怕也是早就用完了,宛清在这里谢过母亲了。”说着,对大夫人满满的鞠了一躬,一脸的感激之情。
大夫人没差点被宛清的一番话给噎死,老太太脸色倒是缓了两分,就连老太爷嘴角边都溢出来三分笑意,这个孙女果然聪慧机灵,知道大夫人只是想破点财保住她的位置,虽然大夫人的当家主母的位置夺不了,但是该敲打的还是得敲打,便道:“如今宛清也议了亲了,你替她存着的银子也都可以交给她让她自己保管了,还有宛絮的,也一并交出来,银钱留着固然好,可因此败坏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若是以后府里还出现这样的事,都去家庙反思半年吧。”
老太太对着大夫人,冷声冷语的说完一番话,又对着地上跪着的吴妈妈恼怒地道:“擅自揣测主子心意,败坏主子名声,如此欺主恶奴,脱出去杖毙,打够半个时辰,让所有人都去观刑,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这就是她的下场。”
那吴妈妈当即吓得面无血色,竟连求饶都不会了,两个粗壮的婆子过来拽着她就往外拖,不几分钟,外面就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宛清厌恶的皱起了眉头,用手捂着宛絮的耳朵,迎面射来的是大夫人的寒刀眼,宛清一脸无辜的朝她没心没肺的咧嘴一笑,想那么便宜就过关,不出点血怎么行,看你以后可还敢口无遮拦的说话。
等到外面猪叫声渐渐歇住,老太太端着茶盏轻啜一口,吩咐道:“王妈妈,待会儿随大夫人去取了三姑娘和五姑娘的银子来,再吩咐针线坊给五姑娘做几身衣裳,还有首饰等都挑好了送来,以后五姑娘就在我院里养身子了,搁在瞧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被养成什么样子。”
王妈妈笑着点头应下,大夫人没脸更没心情留下来了,想不到她从她们身上克扣的银钱,只一回就全都吐了出去,宛清这个贱丫头以前当真小觑她了。
王妈妈随了大夫人走了,不一会儿就将银子取了回来,顾老太爷笑着看着宛清,宛清都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了,总感觉老太爷不那么简单,果然,就听他开口了,“有如此智慧,怎的以前被欺负了也不吭声?”
顾老爷也是疑惑的看着宛清,这女儿自上一回改观后,今儿又是大吃一惊啊,她适时的给了大夫人台阶下,也在台阶下面放了钉子,这台阶不好下啊,这智谋……令他汗颜啊。
宛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得呐呐的笑着,顾老太爷也没再多问了,一个庶女的身份,若不再内敛一些,依着他媳妇的禀性,锋芒太露可是会吃亏的。
宛絮洗了澡,脸上也擦了药,找了件还算合身的衣服穿着,这才进屋来,一进门就往宛清怀里缩,一副怕生的样子,宛清这才挑眉笑道:“宛絮别怕,祖父就是严肃了点,还是很疼宛絮的,快去给祖父祖母还有父亲请安。”
宛絮就是缩着不敢出来,老太太见了直叹息,狠狠的瞪了顾老爷一眼,顾老爷讪讪的站起来抱着宛絮出去了,宛清猜八成是去缓和父女情分去了,众人面前,顾老爷怕宛絮不给他面子,也怕老太太不给他好脸子瞧,她这个爹,宛清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形容了,她爹真有三十多岁了?
王妈妈将银子交到宛清手里,宛清也没全拿,只拿了五百两,剩余的三百四十两给宛絮养身子用,老太太对宛清念着姐妹情谊甚感欣慰,却也没留下银子,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今儿将宛絮从狼窝里带出来比什么银钱都好,以后宛絮养在祖母的院里,什么都不缺,倒是你闲来无事时多陪陪她,我看她如今除了你谁都怕的很。”
宛清点头应下,小坐了一会儿后,带着梳云回了院子,才一进门,竹云给宛清倒了一杯茶便开口道:“刚刚大夫人差人来将账册全都取走了,态度很是恶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竹云一直呆在院子里没有出去,所以外面发生的事她还不知道呢。
梳云鼓着嘴,眉毛一挑,将银票摆在桌子上,得意的笑道,“这就是这么多年大夫人从三姑娘这儿抠去的月钱,今儿全给吐了出来,还差点儿夺了她掌家的权利呢,可惜她太狡猾了,不过好在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去。”
宛清抬眸看了一眼那些银票,继续呷着茶,问道:“昨儿出府,舅老爷身子如何了,他可说了有何打算?”
谈到正事,梳云忙收敛了脸上的嬉笑之色,正色道,“舅老爷气色好多了,奴婢也问了,他说过几日便去临泉州收集证据去,不定这两日就要启程了。”
宛清点点头,可惜她手底下没什么可以用的人,不然可以派两个人护送他去临泉州,想了想,宛清开口道,“明儿你们两一起出去,将四姑娘要的大白熊买回来,再拿五百两银子去给舅老爷做盘缠。”
竹云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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