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觑着胸有成竹的裴砚舟:“大人拜访齐家那天,看到这幅图就有所怀疑了吧?”
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环视齐家厅堂时,一眼看出画中不寻常之处。
“春耕图落款是德兴十五年,齐幺娘于德兴十九年出嫁,齐主事狡辩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恰是自相矛盾难圆其说。”
裴砚舟攻心为上,“齐夫人送幺娘回乡静养,安排丫鬟乳娘悉心照顾,可见你对女儿关爱有加。倘若真正的齐幺娘已病愈,齐夫人怎舍得当做没这个女儿。”
齐夫人哭得真情实感,再不似作戏敷衍。
“是,幺娘早在德兴十年就夭折了,她才刚满七岁啊……”
吉祥在身上翻了半天,递过去粗布帕子:“那嫁到李家的姑娘,你们夫妻从哪儿收养的?”
齐夫人也不嫌刮脸拿来抹泪:“不曾收养,那姑娘是李侍郎送到齐家,借用幺娘的身份嫁进李家。”
“李老贼这是什么把戏?”吉祥纳闷地回头看裴砚舟,绞尽脑汁,“左手倒右手拐来的孩子?”
裴砚舟暂且压下疑惑:“齐夫人,你可知那孩子的来历?”
“民妇不知李侍郎从何处带来的孩子,也不知她姓甚名谁。不过老爷都答应了,我们一家人只能当她是幺娘养着。”
吉祥不明白了:“她当时有多大,该记事了吧?你从没问过她家在哪里?”
“她刚来那会儿痴痴呆呆,连话都说不清楚,我请大夫看过是失魂症,给她抓药调理了一阵子。”
齐夫人回想起来于心不忍,“后来不过小半载,李家下聘书,送聘礼,选个黄道吉日就把姑娘嫁过去了。”
此刻她脸上那一丝愧欠,或许是发自内心。
但当时收下李家的好处,为求满门富贵把小姑娘推进火坑,恐怕还很得意攀上高枝了。
齐家人固然可气,更可恨的还是李穆父子。
吉祥寻思李家娶媳妇这事儿,眼前婆娘肯定比她更好奇,几年工夫打听下来,肚子里的秘密不止一星半点。
“那好,就算你不知道那姑娘的来历,李老贼为何非要儿子娶她,你应该听说过什么吧?”
深宅妇人平时大门不出,论起家长里短那都是一把好手。
比自己家境差的看不上,羡慕嫉妒又能沾上边儿的人家,就是她们处心积虑扒老底的头号靶子。
万一扒出不为人知的隐秘,也能给枯燥的生活添些笑料。
齐夫人听她这么问,目光飘散游移,泪珠子掉下来都忘了擦,尴尬的神情耐人寻味。
吉祥嗅到八卦的气息,卖力地煽风点火。
“夫人来大理寺不是走亲戚串门,高兴了说两句,不高兴憋回肚子里。齐家父子还等着裴大人判决呢,故意隐瞒可不是认罪的态度……”
“不敢隐瞒,我说就是了。”齐夫人深吸口气,仍觉难以启齿。
“李家人丁不旺,李公子娶妻前纳过几房小妾,兴许是他有意开枝散叶,免去妾室服避子汤的规矩。不过,她们的肚子迟迟没动静,一个都没怀上孩子。”
这话说得高深莫测,吉祥听着吃力,凭有限的见识有点跟不上。
她读书少,又不太懂男女之事,求助似的看一眼裴砚舟。
嘿,大人能听懂吗?
裴砚舟懂得当然比她多,却也没经历过男女之事,都是些书本常识。
“齐夫人的意思是,李铮不能使女子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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