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完还不解气,抬脚踹翻了供奉香烛的佛龛,神像和香炉摔碎一地。
“老爷,不要啊!”齐夫人大惊失色,双手掩面跪地痛哭,“李公子都被她害死了,冤魂索命怪我胡说吗?她要是记恨咱们,接下来就轮到齐家人……”
“你给我闭嘴!”齐主事扬手作势要打她,门外有家丁跑来禀报。
“大理寺裴廷尉派人传唤,有请老爷夫人即刻前往讼堂问话。”
齐夫人披头散发瞪着门外,布满血丝的泪眼惶恐失措,苍白嘴唇哆嗦着。
“老爷,你听见了吗?廷尉大人查到咱们头上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齐主事咬紧后槽牙,他又不是老糊涂,有什么不懂的。
说好听点是问话,说白了就是怀疑他们与凶手有染。
想必裴砚舟手里已有物证,才等不及把他们押回大理寺审讯。
“老爷,咱们该怎么办,你快去求李侍郎……”齐夫人六神无主地拽住他衣袖,“我给刑部做假供词,都是李公子教我那么说的啊。”
“够了!”齐主事狠狠掐住她胳膊,一字一句叮嘱,“裴砚舟未必能查出来,当心其中有诈!你切记不得露怯,到了堂上照我说的做!”
齐夫人抽噎止住泪,哽咽点头。
自从吉祥留在大理寺办差事,她还是头次见到裴砚舟在讼堂审案。
世人道裴无常有本生死簿,朱笔一勾叫那恶徒有去无回。
齐主事夫妇被魏平带进讼堂,迎面袭来肃穆煞气,头皮都觉发麻,膝盖颤抖给裴砚舟跪下了。
齐主事没摊过什么大事,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但好歹算是同朝为官,输人不能输阵。
“下官齐正拜见廷尉大人,不知今日有何要事劳烦大人亲自审问?”
吉祥看老家伙颇为镇静,但见他家夫人连头都不敢抬,盯着地上那道石板缝,恨不能钻进去躲起来。
明摆着心虚了。
裴砚舟开门见山:“齐正,李侍郎儿媳遇害一案,你们夫妻得知死讯前往刑部认尸,确定死者是齐幺娘吗?”
到底是有备而来,齐主事装傻反问:“裴大人何出此言?我齐家女嫁给李侍郎的公子,当然是李家的儿媳了。”
裴砚舟怒拍惊堂木:“本官问你死者何人,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齐主事浑身打了个寒颤,强作淡定:“是,死者正是下官的女儿幺娘。“
狡猾的老家伙属驴的,抽一鞭子挪一步。
吉祥厉声训斥:“亲生的还是收养的,你说清楚!”
这下齐主事装不下去了,双眼发直,脑门上冷汗涔涔。齐夫人喉咙里呜咽一声,死死咬住颤抖的下唇。
“亲、亲生的。”齐主事嘴硬到底,裴砚舟冷哼一声,转而问他婆娘。
“陈氏,你在供词中声称,死者左臂内侧有块铜钱大小的胎记,此言是否属实?”
齐夫人紧张到两眼昏花,时不时看向她家老爷,心里那根弦就快绷不住了,又怕裴砚舟使诈死不承认。
“民妇供词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裴砚舟拿起那份刑部供词:“作伪证者,因虚假陈述扰乱执法诬告他人,一经查实封存家产,杖责八十,处以流刑!”
齐主事鼻头汗珠像豆粒子往下掉,脑仁嗡嗡狂跳,震得耳膜鼓胀发溃。
他不敢看裴砚舟犀利的眼神,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裳游街,一丁点秘密都藏不住。
可他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翻供,不然全盘皆输……
裴砚舟冷睇低头装死的老两口,沉声道,“齐正,陈氏,本官已告知你二人利害,不知悔改实属罪有应得!魏平,带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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