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蜷蜷惊讶地啊了一声,收回勺子笑:“不用我撬嘴巴了哦,你可以自己张嘴了哦,你好乖呀,真乖。”
褚涯还没来得及闭上嘴,一个壶盖也迅速凑到他嘴边,往里一倒。
咕嘟一声,褚涯将灌了满嘴的水咽了下去。
“你喝水也好乖,我再去给你倒一杯。”沈蜷蜷拿着水杯大小的壶盖,起身去床头柜,“发烧了要多喝水,喝很多很多。”
褚涯虚软得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加上口渴,便任由沈蜷蜷给他连喂了好几l壶盖。直到沈蜷蜷再一次倒水来喂时,他才紧闭上了嘴。
“还喝吗?你还喝吗?”
褚涯没有回应,只木然地看着铁皮屋顶。
“你是又没法张嘴了吗?你还喝吗?是不是又张不开嘴了?”
沈蜷蜷低头去拿勺子,褚涯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努力摇了下头,挤出两个短促的气音:“不、喝。”
“哦,不想喝了,那我就不喂了。”沈蜷蜷倒也干脆,起身将壶盖放好,接着又蹲在了褚涯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褚涯可以无
视他的目光,但他那些絮叨却持续不断地往耳朵里钻,想无视都不行。
“你看着好白,比我上次看到你的时候还要白,你那次在福利院没有这么白,拿个包包。”沈蜷蜷昂首挺胸,左手微拢像拿着什么,面无表情地垂着一双眼睛,“你就是这样的。但是你的眼睛毛还是一样长,我再看看,嗯,一样长。”
褚涯并不想听这些没有重点的东拉西扯,但听到福利院三个字,心头还是微微一动。
他脑中终于浮起另一个小孩的形象——戴着盖住耳朵的棉帽,淌着两条鼻涕,眼睛乌溜溜地转——他也终于认出来,这个小孩就是那次在福利院见过的脏小孩。
那自己现在是在深渊福利院?
他努力回忆,模糊记起了那些枪声和脚步声,以及耳边反复的叮嘱。
“……小涯你一定要活着……我会来接你……”
这声音是云副官,应该是他将自己从白堡里抢出来,然后送到了深渊躲藏。
至于身旁为什么会有这个小孩,可能现在他就藏在福利院里。
“这是哪儿?”他还是开口问道,声音沙哑难闻。
沈蜷蜷回道:“我的办公室。”
褚涯哪会信这是办公室,猜测这应该是福利院的杂物间。
“谁把我送来的?”褚涯虚弱地问。
“不是谁送的,是我把你从垃圾山上捡回来的。”沈蜷蜷有些得意。
“其他人呢……大人呢?”
沈蜷蜷四处张望:“还有其他人吗?我不知道呀。”
褚涯发现和这小孩很难交流,便没有再出声,他觉得应该是有人不方便出面,便让这小孩儿来看着自己,等到明天天亮总会见着。但沈蜷蜷却开始说个不停,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洪亮。
“你送我的黑团团我吃了,你送给我的围巾湿了,晾在外面的,明天就可以戴。我把我的花纸纸也带来了,还有玻璃球,都可以给你,全部给你!”
沈蜷蜷伸手四处指,豪气地道:“这里全是我的宝贝,你看看喜欢什么,喜欢就给我说,全给你!”
褚涯没有应声,沈蜷蜷待到激动和兴奋平复了些,又盯着他看,放轻声音体贴地问:“是不是饿了?你肯定是饿了。刚才你没有吃山薯,我给你留着的。”
沈蜷蜷起身,去拿过那剩下的半截山薯,在手里拍了拍,惋惜地道:“现在凉了,凉了的山薯就没那么好吃了,像个豆饼,哎,你怎么没早点醒呢?哎……”
褚涯只觉得这小孩很吵,嗡嗡嗡地闹个不停,让他那些痛苦始终不能凝聚,东一团西一团地浮在胸腔里,散乱着四处淤堵,宣泄不出。
沈蜷蜷将山薯递到褚涯嘴边,褚涯只紧闭着嘴,任由那冷冰冰的山薯触碰自己嘴唇。
“还是不能自己吃吗?”沈蜷蜷迟疑片刻,又咬下一口山薯吐在掌心,“好吧,那还是让我来喂你。”
褚涯不可置信地转动目光,看着托在小孩掌心的那一小块山薯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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