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艳便说回头让那几个唱曲儿的孩子从山下捎一些给?她。
傅蓉微用?手帕掩唇咳嗽了几声,道:“山上春寒,也不见转暖,我先回屋子了。”
林霜艳道:“你穿的太少?了,等我让人捎件厚斗篷给?你。”
傅蓉微客套了几句,回屋子靠在书案上。
钟嬷嬷放下手里的绣活:“姑娘冷了?”
傅蓉微摇头,呆坐了一会儿,起身铺了一张纸,研磨提笔,画起了整个静檀山的山水走?势,就从她们所住的这个院子作为起点,向南是?正经的佛堂庙宇,向北是?人迹罕至的后山。那一座落了锁的小院,就在北边不远处的后山中。
傅蓉微浅浅画了一小半,就停住了笔,纸面上留了大片空白,是?她没去过的地方。
晾干了纸,傅蓉微在画上盖了一张绢,压在床褥下。
钟嬷嬷想帮把手,却激起了一阵咳嗽。
傅蓉微整理床褥,头也不回,道:“嬷嬷着凉了?”
在傅蓉微看不见的身后,钟嬷嬷慌乱地将帕子折成一团,使劲塞进袖子里藏好,道:“山上气?候不好,早晨晚间还是?凉,姑娘也多?穿些,千万别病了。”
傅蓉微藏好了画,转身试了试桌上的茶水,还是?温的,她倒了一杯推给?钟嬷嬷,问道:“记得离府时,我特意收拾了许多?风寒药,嬷嬷给?放哪里了?”
钟嬷嬷连连摆手,道:“吹了点风而已,哪里就用?得上吃药了。”
傅蓉微打量着钟嬷嬷瘦削地颧骨,皱眉道:“我去找找。”
钟嬷嬷看她踩着绣墩打开箱子,埋头翻找,趁她没注意,转身到自己的枕边取了一只杯子,倒了杯温茶慢慢的喝。
傅蓉微把那些压箱底的药找了出来,笑了:“都在这呢!”
钟嬷嬷还是?摇头:“姑娘,我们住着别人的院子呢,一煎药到弄得到处都是?苦涩,不合适。”
傅蓉微:“那位姐姐是?个热心肠,我找她说一说,她会理解的。”
钟嬷嬷无?奈:“罢了,姑娘和姨娘一样,都是?倔性子,老婆子我是?拗不过你们……哎,姑娘,您帮我写封信吧,我想寄家里去。”
傅蓉微欣然答应:“成啊。”
钟嬷嬷不识字,从前往家中寄信,都是?花吟婉代笔。
如今花吟婉不在了,傅蓉微便帮一把。
钟嬷嬷搓着手指,唠叨起来:“我老家有个亲弟弟,上次给?我回信时,说我那侄儿中了乡试,出息了,是?个举人了,说是?还想接着考,书院花销大,用?钱的地方多?,我托人把半生的积蓄都寄回去了……”
傅蓉微提笔动作停在半空:“嬷嬷,还差很多?钱吗?”
钟嬷嬷:“姑娘别误会,我不是?想和您要钱。”
傅蓉微认真道:“我知道,嬷嬷没这个意思,但寒门读书花销非同?一般,那些出身寒门的举子,哪个不是?举全?村全?族之力供出来的。读书花钱是?应该的,嬷嬷缺钱一定告诉我。”
钟嬷嬷:“姑娘真是?跟姨娘一样心善,不过钱是?真的不缺啦,姑娘您在信里帮我写上,假若我那侄儿真有出息,能?到馠都考试,让他念着姨娘和姑娘的恩情,务必上门亲自拜谢。”
傅蓉微失笑:“那倒不用?……”
钟嬷嬷却很严肃的坚持道:“姑娘,一定写上。”
傅蓉微只好依从。
信写了好几张纸,钟嬷嬷上了岁数,唠叨的毛病越发重了,很多?话都是?颠三?倒四说好几遍。
傅蓉微把信封好,记下了地址,想了想,又趁钟嬷嬷不注意,塞了两张银票在里面,想着回头托姜煦带下山,寄出去。
夜里,唱曲儿的郎君散了,傅蓉微推开窗,听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隔壁的灯熄了,外间钟嬷嬷熟睡了。
窗外终于?落下了一个人影。
姜煦换了一身黑,几乎要与浓黑的夜融为一体,他将一个包袱塞进了傅蓉微怀里,轻声道:“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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