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得了答案,笑笑便走了。
事后她想起。只觉得心里很不高兴,本来她对大房遭受池鱼之灾还有些同情的,只是现在看来,大伯母那拉氏的行事作风还是没怎么变。算了,反正她早就答应母亲。不会再多管婉宁地闲事,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第二天。那拉氏便派了二儿媳妇喜塔腊氏为代表,让吴新达娘子陪同,又挑了两个能说会道的媳妇子随侍在侧,前往四贝勒府。四福晋玉敏很爽快地答应了她们的请求,只是表示要派贝勒府的人跟着侍候。…喜塔腊氏忙应了,便随着下人去见婉宁。
临离开时,婉宁按规矩要向玉敏拜别,但她似乎对玉敏不太礼貌,说地话有些过分。喜塔腊氏怕玉敏怪罪,便帮着说了许多好话,幸好玉敏没怎么在意,并未怪罪。
但回来的路上,婉宁却抱怨二嫂太过卑躬屈膝,丢了她的面子。喜塔腊氏只觉得满腹委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自古以来,嫡庶有别。我怕姑奶奶得罪了正室,才帮着说了那么多好话,怎么反而讨了姑奶奶的嫌?我不懂这个理儿。”
婉宁还不太习惯“姑奶奶”这个称呼,愣了愣才道:“你在她面前这样讨好,不是丢我的脸么?她还以为我们家里都是马屁精呢。别以为她真地那么宽宏大量,其实心里恶毒得很,不顾往日情谊不说,还总是与我过不去。你再讨好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喜塔腊氏被噎住,干脆掉过头去不理她了。婉宁倒是因为被困久了,难得出门,便趁机掀起车窗帘子看外头的热闹,结果跟来的嬷嬷派人来说了几次,她才作罢。
回到他他拉府,婉宁拜见了母亲,看到她病殃殃地样子,便问:“不是说已经好了吗?怎么又病了?是因为担心我吗?”坐在一边的李氏淡淡地道:“自从阿玛出征后,额娘便一直精神不好,想是担心阿玛在前线的安危”
婉宁听了便道:“说得是呀,大军出发的日子,也没人告诉我,结果爷走了半天,我才得了信,哼,都是那帮女人在搞鬼!”她叹了口气:“不知阿玛现在在哪里?我还没见过打仗的样子呢,真想去瞧瞧。”
那拉氏手上一颤,李氏横了婉宁一眼,喜塔腊氏小心笑道:“姑奶奶又说胡话了,兵者乃国之大事,我们妇道人家怎么好上战场?”婉宁却道:“谁说女人就不能上战场?花木兰,梁红玉,这些不都是女中豪杰吗?”
李氏扯扯嘴角:“的确是女中豪杰,二姑奶奶如今真是出息了,居然向这些女英雄看齐,不知是不是习得过人的武艺,也想要代父从征?”
婉宁听出不对来了。瞪着李氏道:“我哪里得罪了大嫂?怎么你说的句句话都要跟我针锋相对?”李氏却只是淡淡地:“怎么会?我只是有话直说罢了,并不是针对你。”
“别吵了。”那拉氏抚额叹道,她掉头对大儿媳说:“你也陪了我半日,想必累了,回屋歇着吧,今晚上你们一家子和顺哥儿一家子都来,我们在外头屋子摆上两席。就当是给你小姑接风。”
听到李氏应了,她又转头对女儿道:“你也说话注意些,如今不比从前在家的时候,你已经嫁进皇家,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谨慎。别让人挑出错来,不然在贝勒府里必定更加难过。”婉宁一阵气闷,低头不语。
喜塔腊氏见场面有些冷,吱唔着表示要回荣庆堂去理事。婉宁这才听说她与淑宁如今管着家务,而淑宁更是主导的人。她一挑眉。冷笑道:“三婶行事残忍狠毒,难道你们不知道么?居然让她的女儿来管家?!难道还嫌去年家里死地人不够多啊?!”
李氏冷冷瞧了她一眼,便起身告辞了。喜塔腊氏一脸为难地告了罪。也跟着离开。那拉氏瞧着女儿撇嘴冷笑,心中暗叹一声,便拉过她地手,细问起她在四贝勒府中的情形。
这一问,她叹息地次数更多了。婉宁入府近半年,四阿哥还不曾进过她的院子,只在过年时的家宴上见过一回。虽然别人没有明说,但她还未得过宠便失宠已经成了事实。婉宁还指控四福晋玉敏罔顾多年友谊。总是拦着她接近四阿哥,不然情况早就有所改善了。
那拉氏有些庆幸女儿在吃穿用度上并不曾受过委屈,那些丫环婆子们,就算看不起女儿,也不会当面给人难堪。但比较令她难受的。是女儿想去看小格格时,被李夫人拦住;别地女眷有聚会。也不会叫上女儿,仿佛她是瘟神似的。
那拉氏心中恼怒,但想到女儿曾做过的事,又泄了气,只能细细给她讲些人情世故以及与人相处之道,希望她能懂事些。可惜婉宁嫁人时日尚短,意气未平,能否听得入耳,就没人知道了。
淑宁正在前头花厅上招待跟随婉宁回娘家的两位嬷嬷,好茶好饭侍候着,还在婉宁的小院里收拾出两个干净地房间让她们入住。对于她们说的“府中女眷回娘家的规矩”也都一一听了,吩咐下人照做,让她们大感满意。
这两位嬷嬷不是上次接婉宁进府的那两位,说话还算和气。当淑宁心中开始觉得不耐烦,想要找个借口客客气气地打发她们回屋休息时,她们俩对望一眼,便问起了俏云的父母家人,让淑宁有些意外。
原来四贝勒府内院地二管事,妻子与这两位嬷嬷是几十年的老姐妹了,不知怎的看中了俏云,觉得她行事稳重,模样也好,想要她给自家儿子做填房。她地儿子今年二十三岁,写得一笔好字,人也伶俐,如今在四阿哥的外书房里当差,自从三年前老婆难产一尸两命,便一直单身。这人也见过俏云,很有些一见钟情的意思。母子俩觉得这桩亲事不错,没想到在婉宁那里却碰了钉子。
婉宁似乎认定这是四福晋玉敏的阴谋,想要支走她身边的人,从而达到控制她的目的,于是便死咬着不肯放人。而俏云本身是极忠心的,主子不肯,她当然不会点头。然而那家儿子害起了相思病,甚至已经影响到差事了,若不是四阿哥不在家,恐怕讨不了好。他父母着急得不行,这两位嬷嬷便想着帮一把,来问俏云父母亲人地意思,若前主人那拉氏与她家人都同意了,婉宁也不好再拦着。
其中一位嬷嬷还道:“那萸哥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着实是个好孩子。因他伶俐,主子爷还曾有过话,说过两年便放他出去,做生意当个富家翁也好,谋个正经出身也罢,总会有大出息。俏云大姐跟了他,也是享福的命。何况有这一层关系在,婉夫人在府里也有个照应不是?还请姑娘帮着说说。”
淑宁不置可否,拿话先搪塞过去。等打发了她们,才叫人拿仆役册子来查。俏云是家生子,父母都没了,哥哥嫂子都在保定庄子上当差。她与素云本是同一批进府侍候的,年纪应该差不多,素云都嫁了人,她也是老姑娘了。如果那个二管事的儿子真地不错,倒不失为一桩美事。不过既然婉宁反对,她就干脆将皮球踢到大房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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