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英显然也想到一块儿去了,脸上带着喜意,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声音也大起来:“是啊是啊,一家人不用客气,我拿了你的菜谱去用,你如果看中了我什么东西,也可以拿去用…”
淑宁心中好笑,正想要驳他,忽而想到自己拿了他没带走的砚台与毛笔,岂不是正中了这句话,脸上顿时便感到有些辣辣地,忙低了头不说话。
这时墙外传来几声窃笑,分明是陌生的男子声音,淑宁吃了一惊,忙站起身来往声音方向望去。桐英一脸懊恼,快步穿过小门,与夹道里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话,然后便隐隐听到开门地声音和马嘶声。接着,桐英回来了。
淑宁从不知夹道里有人,感到有种被人窥探了隐私的感觉,心中恼怒,脸上便带了出来。桐英忙给她陪不是:“都怪我没说清楚,那是宫里给我派地侍卫,一向与我交好,不该说地话绝不会传出去的。而且这墙很厚,又关着门,是我刚才说话声音大了,才让他们听到了,先前地对话他们并不曾听见。”他大大地作了几个揖,模样甚是可怜。
淑宁听了,倒安心了些,只是问:“怎么宫里还派侍卫跟着你?从前都没有这个规矩啊?”桐英苦笑道:“没法子,我现在也算是机要人物了。”他顿了顿,才小声道:“我告诉你件事儿,别跟人说去。大概用不了多久西北就要打仗了,我多半要随军出征,最早这个月初,最迟明年春天,就要起程。”
淑宁大吃一惊,忙问:“这是怎么说?你不是武将啊,是要你去带路么?会不会有危险?”桐英微笑道:“不碍事,我只是跟着主帅参赞军机罢了,如果连我都有危险了,这仗也不用打了。从去年九月就开始为这件事忙,筹备了一年多的功夫了,我心中有数。”
但是打仗仍是件很危险的事,而且现在军队里也有用火器的,听说威力很大,保不齐敌军也会有这些,万一来个流弹炮弹壳飞砂走石之类的,难免会误伤啊。
她暗自担心不已,桐英见她神色,心中一动,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太阳仿佛被咬了一大口似的,周围渐渐风起。
是日食。
(猜猜,这个标题是什么意思?)
二零七、依依
周围传来阵阵惊呼声,以及仆人们争相走避的声音,淑宁虽然不怕日食,但若被人发现她在这里与桐英见面,肯定会导致母亲责怪的,心里不免慌张起来。正着急,手上一暖,已经被桐英握住了,只见他温柔地对她说:“别怕,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进屋进躲躲就好。”
她正被手上的暖意引得心跳加速,等她醒过神来,两人已经在屋里了。
桐英掀开衣服下摆,露出里头一层夹衣,面上有厚厚的黑纱罩着,他从腰上的荷包里掏出一把小刀,“嘶啦”一下扯出一块黑纱来,对折了下,抬高对着太阳,道:“你瞧,不是什么天狗食日,只不过是月亮挡住了太阳而已。我在钦天监见过老师观日。”
淑宁听说过他学画的老师供职于钦天监,其实就是清朝的天与历法学机构,桐英知道这些也不奇怪,便顺着他的意思,透过那黑纱去看太阳,但还是不敢久看,便掉头看了桐英那荷包一眼,想着什么时候也给他做一个。
看到桐英衣服下摆的狼狈,她还是皱了皱眉头,这衣服显然是专门找针线上人做的,外头看不出来,里面却透着华贵,就这样毁了,有些浪费,便道:“我其实不怕这日食,你就这样把好好的衣服撕坏了,未免太可惜。”
桐英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了,以后再不会这样。”
淑宁惊觉自己还未结婚,就管起对方的事了,微微有些羞涩,正低头不语中。外头却忽然起了一阵大风,有些瓦片摔落地面碎裂的声音,还有人惊呼不已。一个人顶着外衣从小院门外跑进来,又招呼后面的人。淑宁一时慌了。往后一躲,接着手上又是一暖,转眼便被带到门后,然后门板无声无息地关上。
外头的人很快冲进北边地屋子,听他们说话。似乎是牛小四的朋友,方才只来得及在屋檐下躲,眼下是躲不过了,只好逃到附近的屋里来。至于牛小四,大概是到附近地屋子里躲藏去了。
淑宁大气不敢出一声,憋住了呼吸,直到确定那两人并没有发现自己和桐英在屋里,才松了口气,回头对桐英笑笑。正要小声说些什么,却发现桐英正紧紧盯着自己,而且他们两人离得有些太近了。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不由得脸上一红。
桐英却在心中大叫:“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比上回见她时可漂亮多了。”鬼使神差地。便开口说了句:“淑儿。你真好看。”
淑宁脸上更红,见桐英离自己更近了。慌忙伸手去挡,却正好按在对方左胸上,感受到掌下那格外激烈的心跳,心中一动,没再推开,任由对方揽住了自己。
桐英醒过神来时,已经抱住了淑宁,自己的心跳更是快得不同寻常,过了好一会儿,才镇静下来。他将下巴埋在对方秀发中,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刻的柔情蜜意。
淑宁依在他怀中,同样感受着那一份宁静,掌下的心跳,奇异地与自己地心跳渐渐趋于一致,到了后来,仿佛合成一体似的,一样的安定、有力。
外头刮着大风,天也越来越黑了,但在这小屋里,他们在黑暗中倾听着对方的心跳,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周围神奇地弥漫着温馨宁静,仿佛跟外头是两个世界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渐渐明亮起来,门缝里透进了阳光,风也停了。北屋的人说着话走出了屋子,离开小跨院。淑宁抬头望望桐英,只见他在那一丝耀眼的阳光展开了大大地笑容,便也望着对方笑了,不是那大家闺秀不露齿的笑,而真正开心的笑容。桐英一愣,笑得更是灿烂。
两人忽然好像有了某种前所未有地默契,若说从前总是互相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表达着情意,现在则是对彼此的感情更添了笃定,心知对方就是自己愿与之共度一生地人了。
桐英松开了手臂,打开了一点门缝,探得外头没人了,方才将门大大打开,回头笑道:“我要走了,趁现在外头人不多,免得被人发现,有碍你地闺誉。”
淑宁问:“你不见我额娘和哥哥了么?”桐英摇头说:“还是算了,免得他们多心,我还是早点回京吧。”淑宁点点头,柔声嘱咐道:“你路上小心些,回去了,差事再忙,也别耽误了吃饭睡觉。”
桐英笑着应了,但刚走出门,又想起了一件事:“上回写信给你说的选宅子地事,你还记得么?”淑宁这才想起来,自从接了那封信,桐英便随圣驾去了塞外,她跟着家里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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