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倒是很满意她终于开始回到现实生活来了,倾囊相授不说,还指点她去向李氏与喜塔腊氏请教。她道:“虽然我们几房平日是各过各的,但总归是在一个府里住着,阿玛额娘都不在,嫂子多去向伯母婶娘们请安也是好的。大嫂子那边更该常去,她本就管着家,虽然话少,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要学规矩,没法事事都告诉你,你不如多去问问她?”
真珍听了她的话,便时不时地去探望李氏以及喜塔腊氏,相处久了,更深觉自己的幸运。李氏日日要在婆婆跟前立规矩,虽然管着家,但在吃饭时还不能与丈夫公婆共桌,而要立在旁边侍候,晨昏定省更是要严格遵守,丈夫一屋子小妾,她还要事事照顾,一点醋也不能吃。
与她相比,自己嫁到三房,不用在公婆跟前立规矩,丈夫小姑都待自己极好,比起真正的嫡长媳李氏,真是幸运太多了。
真珍自此便格外认真小心行事,礼节方面也讲究起来,手底下的几个丫头,更是管得很严,那拉氏与沈氏见了,也赞了几句。真珍越发谨慎起来,到回娘家住对月地时候,与出嫁前几乎判若两人。
温夫人很是吃了一惊,不由感叹:“那种大户人家真是不一样,姑娘刚嫁过去一个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事事都讲究起来了。”
真珍呸了一句,道:“还说呢,二娘先前教我的都是些什么呀?叫我以为大家子真是那样地,结果出了好些丑。幸好婆婆不跟我一般见识,家里人也体贴,不然我都要叫人笑话死了。”她还重点点出佟氏不喜丫环收房之事,道:“七喜那丫头,一过去就闯祸,当初二娘是怎么挑的呀?八福也不是个省油地灯。”
温夫人有些讪讪地:“这两丫头都是我们府里家生地,可靠嘛,年轻人不懂事也是有的。但我也是一片好意。谁知你婆婆想法这样古怪?”
真珍想要解释原因,但又觉得那是夫家秘辛,就不说了,只道:“总之那几个丫头,九儿不敢违我地意,六如也还老实,其他两个,二娘多敲打敲打,她们都以为我糊涂了呢。”
温夫人应了,聊了些琐事,便问起淑宁的情况。真珍有些奇怪地道:“你问她做什么?如今她天天都在学规矩,怪苦的,我看了都觉得可怜。我能够免选,真真是皇恩浩荡。”
温夫人沉吟片刻,道:“其实告诉你也好,你帮着说几句好话吧。你阿玛和二哥看中了你小姑,打算她一落选,就去向你婆婆提亲,将她配给你二哥呢。”
真珍一怔,沉了脸道:“你胡说些什么呢?!”
(其实真珍是好孩子…)
一八一、早春
真珍有些生气地道:“从没听说过有勋贵之家互相换亲的,若是世代交好,倒也罢了。我们两家还不到这地步。阿玛和哥哥都在想什么呢?二娘怎么不劝着些?若小姑嫁过来,受了什么委屈,叫我在那边怎么做人?!”
温夫人讪讪地道:“这都是老爷和二爷的主意,你冲我发什么火?再说,淑姑娘是好姑娘,可论模样出身,在京中也算不上出挑,有好些个想跟我们结亲的人家是公候府第呢,姑娘模样也不错。可是偏偏老爷说淑姑娘为人聪慧稳重,对二爷有好处,所以才…”
真珍撇撇嘴:“那些算什么好人家?都是落了魄的。若淑妹妹不是我婆家的姑娘,这亲事自然是好的,但她既是我小姑,你还是劝阿玛和二哥打消了主意的好。”
温夫人动动嘴,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婆婆只怕也有些意思的,上回我跟她提起,她虽推说还未选秀不能说亲,但我瞧她神色,似乎也有些心动。”
真珍脸一沉,道:“你跟我婆婆提过了?什么时候?”听到温夫人说是放大定之前的事,脸色更难看了。她自然不会忘记婆婆佟氏最忌讳近身丫环收房之事,而偏偏跟了自己多年的大丫头凉珠,正要开脸做二哥的房里人,而且她被调离自己身边,正好是在放大定之前。若是被婆家知道自己娘家在提议结亲的同时,就有收丫环做通房的打算,自己还哪里有脸见人?如果再算上陪嫁去的丫环不安份的事…
她不禁又急又臊,只是想到大嫂李氏“大家媳妇喜怒这形于色”地嘱咐,勉强忍下。但终究还是忍不住:“二娘做事未免太不着调了。既然当时已经有提亲的意思,那为什么还要把凉珠调到二哥房里去?!若是让我婆家那边知道了,他们会如何看我?!”她隐隐有些怕。丈夫要跟自己在娘家住上一个月,难免会听到些风声。也不知道他对自己家提亲的事是否知情,若是知道,凭他对妹妹地宠爱,只怕会生自己的气吧?
温夫人被她吓了一跳,支支唔唔地道:“这是两码事啊。这娶亲与收房…压根儿就不一样。何况凉珠又不是正经摆酒做妾,只不过是在屋里侍候地。这本就是寻常小事…你二哥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年轻大小伙儿,年纪也不小了…难道真要他等到选完秀女再…”她见真珍一脸怒色,才讪讪地道:“何况你当时一生气,就把凉珠调针线房去了,她如今也没在二爷跟前不是?”
真珍一扬眉:“难道还委屈了她?!跟了我五六年了,我还以为她会一直跟着我,忽然在临出嫁前有人告诉我说她要给我二哥收房!你叫我怎么想?!若她真有意,早点跟我说不行么?偏偏要闹成这样!何况针线房的活又不重。让她过一年半载再说收房的话,不然叫人知道我的陪嫁丫头被哥哥收做屋里人,连我地名声都坏了!”
温夫人忙安抚道:“别气别气。那丫头也是个痴心人,原本一直顾虑你的想法。才不说出来。但后来你定了亲事。又一直在乡下,她也没机会对你二哥说啊。这不。一回来就求了恩典,所以我才调她过去的。官家子弟纳小是寻常事,你也别多说什么了,你看你阿玛,不也有几个人么?”
真珍深吸几口气,冷静了一下,才问:“二娘你方才说二哥也看中了我小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若是真心,怎么凉珠说要跟他,他也没推?”
温夫人道:“这…这有什么好推的?难不成你要你二哥也象你婆婆家一样,不收丫环进房么?可总归要纳妾的吧?家生的丫头,总比外头聘的可靠啊。外头的女子,可不是个个都像刘姨娘那般老实的。若是你小姑嫁了进来,这对她也有好处不是?放心,我们家不会亏待她地。”
真珍一阵无力,深知这件事一定会得罪婆家的,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事后她思量再三,还是在晚上与端宁单独相处时,把此事告诉了他,并向他明言自己事前真的不知情。
端宁起初一阵愕然,然后皱着眉想了半日,才道:“你说二夫人已经跟我额娘提过了?我额娘还没反对?”真珍点头道:“照二娘地说法,婆婆只是说选秀之前不好说这事,但神色间似乎是不反对的。”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丈夫一眼,才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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