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卿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转过头继续安静的跪着,心里却是在咬牙切齿,好个李福财,她倒要看看,这个泼皮能闹出什么,上次给他的教训果然不够,若她安稳的回了朱家村,李福财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公堂上的县太爷又是一拍惊堂木,问道:“原告为何要状告顾锦卿?”
胡大夫和李福财跪在锦卿旁边,胡大夫先抬起头,讨好的朝县太爷笑了笑,这个问题在他早上击鼓鸣冤的时候,县太爷已经问过他了,这时再说不过是说给堂上的人听罢了。
胡大夫说道:“贺大人,小人前几日医治了朱家村的朱贵,可这顾锦卿平日里哄骗无知的乡下村夫村妇说她懂医术也就罢了,居然随便薅把野草给朱贵吃,还硬说朱贵是她治好的,四处败坏小人的名声。”
门外围观的人顿时长长的“啊”了一声,那朱贵得多傻,人家给他野草他也吃啊!
“还有这个。”胡大夫扯过身后的李福财,说道:“这个人是朱家村的人,状告顾锦卿给他下毒药,谋财害命!”
李福财心里直打鼓,尤其是对上一旁徐斌想要撕了他的眼神之后。
县令贺大人抬眼转向了李福财,用眼神示意李福财说话,而李福财惴惴不安,没反应过来,胡大夫连连拧了他好几下,他才回过神来,颤抖不安的说道:“县,县老爷,顾锦卿,她,她真的给我下药!”
“下什么药?”贺大人问道。
李福财惶恐的摇头,“不知道。”这倒是实话。
贺大人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胡大夫急了,低声骂道:“你中了毒是什么症状,快跟县老爷说,他会还你公道的。”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他都交代了多少遍,临到紧要关头,还是不顶用。
李福财赶紧说道:“顾锦卿把药下在蜜角子上,哄骗我吃了,吃了之后就嘴歪眼斜,嘴巴合不上,哈喇子不停的往下流,话也说不出来,后来我上她家去讨个说法,她心虚了才给了我解药。”
两个原告比起来,显然是李福财所告之事性质更严重一些,贺大人立刻转向锦卿,问道:“顾锦卿,可有此事?公堂之上若敢撒谎,罪加一等!”
锦卿毫不犹豫,“没有!”
李福财急了,指着锦卿叫骂道:“你敢不承认?你个小娼妇下药害老子!”
贺大人重重一拍惊堂木,冲李福财斥道:“再敢咆哮公堂,先拖你出去打个二十大板!”
李福财顿时矮了回去,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出什么问题。
这时胡大夫朝贺大人拱手示意,贺大人脸色稍缓,示意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胡大夫连忙说道:“贺大人,据李福财所描述的症状来看,正是所中了夹竹桃和杜鹃花的毒,这两种植物朱家村后山上到处都是,只要懂点医理的人,都能知道怎么用来害人。”
贺大人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瞧这胡大夫也不像说谎,他来清水县不过半年,平日里和胡大夫没什么来往,也只听说他是清水县医会会长的妻侄。
等贺大人转头看向安安静静的跪在一旁的顾锦卿时,心里就打起了嘀咕,这小姑娘从小长在朱家村,听说是看了几本医书后自学成才的,怎么都不像是会给人下毒药害人的啊。
“顾锦卿,你怎么说?”贺大人朝锦卿说道。
锦卿不慌不忙的说道:“回大人的话,民女家中贫寒,若不是民女做铃医卖药,连饱饭都吃不上,李福财跟民女非亲非故,民女为何要给他买不便宜的蜜角子?
至于胡大人说的毁坏他名节的事情,更是没有,朱贵家人请胡大夫去诊治不假,可胡大夫将疟疾误诊为伤寒,朱贵用药多日,病情日加严重,朱贵家人才请民女去看的,事后民女并未向别人提起过,这传言因何而起,民女不知道。”
锦卿的话在贺大人心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寻常老百姓家的姑娘被人告上了公堂,无不是吓的抖抖索索、口不能语,眼前的顾小姑娘这份镇定和胆识,就让他敬佩。
而顾锦卿居然说胡大夫是误诊,据贺大人所知,胡大夫是医会会长的妻侄,医术也不应该差到哪里去啊。
贺大人想了想,一拍惊堂木,朝李福财发问道:“李福财,你说顾锦卿下毒药害你,可有人证物证?可有原因?”
李福财顿时愣在那里了,下药的前一天夜里,他被徐斌一顿好打,躺在床上未出门,下药后又不敢见人,哪来的人证,至于物证蜜角子,当场就全进了他的肚子里,包蜜角子的麻纸也丢在院子里,下雨之后早沤烂了。
贺大人瞧见李福财的样子,就知道他没证据,这便没法断案了,再瞧胡大夫一副愤恨不平的神色,问道:“胡大夫,你有什么要说的?”
胡大夫叫了起来,“大人,那朱贵明明是小人治好的!”
锦卿跪的挺直的身躯和胡大人勾头驼背曲意奉承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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