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只是在海晶酒店无意中见过一次,不是吗?
陶涛怔了怔,还是走过去,与她并肩坐在靠窗的一张桌边。
“我一杯薄荷酒,她喝柠檬水。”许沐歌冲里面的经艺挥了下手,抬起头对走过来的服务生说道,双腿优雅地叠起。
“我也喝酒吧!”陶涛说。
许沐歌握住她的手,一脸不赞同,“你和烨刚刚体检过,季阿姨努力帮你俩调理身体,这种时候怎么能喝酒?别让季阿姨操心,乖!”
温柔的语调,如同宠溺孩子的长辈。陶涛整个人都僵住,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她的脸胀得通红。
“你。。。。。。怎么知道?”许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与华烨之间的事,许沐歌还有什么不知道?
许沐歌落落大方的一笑,“我没说错吧!季阿姨想抱孙子呢,那么事业心强的人,为此特意早点退居二线,我们部队的领导挽留她,她都没肯。”
我们部队领导?陶涛搁在膝盖上的双手哆嗦了一下。
“小涛,告诉我,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服务生送上酒水,她笑着点下头,把柠檬水推给陶涛,声音小小地问。
“我。。。。。。”陶涛张张嘴,脑中忽地一片空白,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我好希望你们能生一个男孩,象烨,正经八巴的样。”许沐歌双手合十,仰起头,俏丽的眼睫眨呀眨的,仿佛已经看到有那么一个小男生站在面前。“季阿姨其实是个传统的人,她心里面肯定也想你们生男孩。小涛,别担心做了妈妈会失去自由,你是独女,烨是独子,两家老人会抢着带孩子的。能够为深爱的男人生孩子,是做女人的最大幸福。”
她的眼眶慢慢泛起一圈红,有温热的湿意弥漫在其中,但过了一会,她又笑了,眼中什么都没有。
“你。。。。。。真的希望我和老公有孩子?”陶涛觉得她可怜的大脑真的不能正常运转了。一个正常的女人,对于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不是应该痛如割肤吗?有了孩子,那么复合的机会几近渺茫。今生,说不定就真的错过了。
许沐歌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当然。你不会以为我对烨还存有什么念想吧?”
陶涛没有说话,只是平视着她。
许沐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身子往后靠了靠,苦涩地叹了口气,“你真的太不了解烨了。其实不管有没有孩子,烨都不会回到我身边。我们的缘份在二年前就已尽了。你知道烨为什么做律师吗?”
陶涛讶然地瞪大眼,心急促地砰砰直跳。
“这世上,可能再没有比烨更有责任感的男人了,哪怕豁出生命、放弃所有,他都会将责任进行到底的。烨从小的理想就是要成为象他父亲那样的人。我和他是在他读高中时认识的,我学琴的老师就住在部队大院的附近。我们经常在路上碰到。大提琴很重,从公车站到老师家要走很长的路,我那时很瘦,背着琴走得非常吃力。有一天遇到烨,他看了看我,把琴从我肩上取向,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后来只要我一下公车,就会看到烨站在站台上。我爸爸也是开公司的,因为签订合同在细节上没有多推敲,被对方暗算,一急之下中了风,一夜之间,我们家就好象从中产阶级变成了赤贫阶级。我不肯再学琴,我想考法律学院,一定要为爸爸把这口气争回来。那天去老师家缴欠下的学费,又遇到了烨,我说以后我不再来了。他问为什么,我把事情说了。他说你琴拉得那么好,放弃太可惜,这样吧,我替你学法律。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笑着说,等你大学毕业后我再告诉你答案。他本来已经保送军事学院,但他考取了人大法律系,我在北京音乐学院。那四年,一边打工一边读书,过得很辛苦,爸爸身体到是慢慢恢复,又开始创业了,可是妈妈却。。。。。。离开了我们,带着弟弟嫁给了别人。要不是有烨陪在身边,真的不知怎么过下去。我毕业时,他已进了律师事务所,他来北京接我,告诉我他爱我。”
许沐歌吁地吐了口长气,闭上眼,象是跌进了时光的隧道之中。
“我只不过是他的女友,他都会这么尽力呵护。你是他的妻子,他必然会用了全身的力气来保护你不受一点伤害。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季阿姨对我有知遇之恩,烨,给过我那么多美丽的回忆,我可以伤害自己,怎么可能伤害他们最在意的你呢?”
她讲得那么挚诚、那么动人,可是陶涛听了却胆颤心惊,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虽然这辈子不可能在一起了,可是该有的一切都还清晰如昨。共同的回忆、默契的笑容、会意的眼神、深埋的情感。。。。。。
她有什么呢?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婚姻证书。
华烨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个“爱”字,他说那是诗人无病呻吟的做作。
“我回国,是不放心爸爸,而且一个人呆在国外真的太孤单,并不是为了烨。其实我可以早点回国的,但我希望烨幸福,我等到你们结婚半年了,这才决定行程。现在,看到烨那么宝贝你,我真替你们开心。爱,不是占有,而是付出!”
陶涛低下头,端起水杯,咕噜几口一仰而尽,“你。。。。。。为什么离婚?”她扭头看许沐歌。
许沐歌眼神一黯,“这是我的伤心事,可以不讲吗?”
陶涛一愣,“如果我放开华烨,你会和他在一起吗?”她知道自己象白痴,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许沐歌坚决摇头,“现在,我不可能和烨再走到一起了。你不要说傻话,烨听了会心寒。你要珍视他对你的好。”
她一口一个烨,叫得那么自然、大方,好象她和华烨已是合二为一,是连体的,陶涛不禁想笑,她不是嫁给一个人,而是嫁给了他们两个,这样子,让她怎么去吃醋?
明知没有后顾之忧,她的婚姻固若金汤,可为什么如此无力、如此无奈?
第三十五章,星光
走出酒吧,陶涛的情绪可以称之为沮丧。
许沐歌说,她曾经象西单女孩一样在地铁口拉过大提琴,上下地铁的人经过她的身边,大部分投以好奇的目光,有的会扔下一两张小金额的纸币,有时是硬币。硬币总是不听话,滚来滚去,她正在拉琴,不能停下去捡,当一曲终了,捡起硬币时,硬币已被一双双脚踩得满身泥污,她吹开上面的灰尘,把硬币小心翼翼放进口袋里。
冬天的晚上,风从地铁口灌进来,拉琴的手都冻僵了。华烨给她买草鞋饼还有奶茶,为了保温,他都把纸袋塞在羽绒服中。有次,奶茶杯破了,奶茶把毛衣、羽绒服都淋湿了,他没吱一声,就那样穿着湿的羽绒服,一直陪着她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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