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命了?”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得一句极不客气的话,把她沉在惊吓里的神智给扯回来,她侧头看着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的人,那个人,她还真是认识的,除了那个陈三儿,别无他人。
似乎是没听见他毫不客气的话,她赶紧着拉开车门,速度极快地挤入车里,没挤在副驾驶座那里,就坐在后车座,把陈三儿当成个司机似的,冷冷地丢下话,“去市政府机关大院,你知道路的吧?”
陈律还真是让她的动作给噎着了,本就是不愿意来的,要不是那个人是他大哥,他用得着半夜里好好地在家里不睡,还出来接这个让他不待见的女人,从另一条路过来,上去公寓,才知道人没在屋里,再往着这边开过来,还真没注意到是她,要不是她转过头来。
她那个态度,一上来就把他当成司机的态度,让他很是不爽,可还是开车了,“等会别给我乱说话,知道吗?”他口气没一丝是好的,就跟对着个阶级敌人似的,”天爱姐怎么你了,你这么狠的手也下得去?”
这是质问,就冲着她过来,她还真就是当作没听见,安稳地坐在后头,连个回他的意思都没有,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怎么了,砸了人,都不敢承认了?”陈三儿的气儿从鼻孔里哼出,天爱都那个样了,鼻子都差点给毁了,她跟个没事人一样,连个愧疚的神色都没有,他心里头那个火给憋着的,要不是想着自家大哥,还真就能把人轰下车去的。
她不想理他,没曾想,他还不知道借着梯子下去,还拿着这个事儿,一直在烦着她,心里头跟个乱麻似的,早已经是扯不开,这下子火就爆发出来的,瞪着前头陈三儿的后脑勺,目光利得跟个刀子一样。
“陈三儿,你愿意把张天爱当女神一样给供着,我没意见,我一点儿意见也没有,管你是不是爱的她是死去活来,还是活去死来的,都跟我无关。”她冷冷地说道,把压抑在心底的话都给冲着他喷过去,也没打算看着陈法的面子与他保持着什么表面的乐和,有些人,她想敬着一分,偏就是拿乔过来了,她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花,不会眼泪汪汪地博人怜惜,她就是她,有话,她就直说。
“你要是想知道她为什么成这样子,大可去问问她,或者许慎也行,问她与许慎之间达成了什么个协议,你要是不怕你大哥晓得这事的话,你大可以去的——”她还接着说,话里的威胁十足。
她从来不是个标榜着自己是个良善之辈的人,有些事儿,她可以无视,那是因为她觉得狗了咬了,人难道还能咬回去不成!但现在,她还真就晃发现,这狗咬了人,人还真得咬回去,不然,这狗以为你服软了,非得天天咬你不可!
陈律停车了,把车子停在一边,张天爱在他眼里,那是什么人,那是他心爱的女人,跟着女神一样的存在,这种话,他自是不相信的,要说张天爱真要有点什么的,无非是来了个继母,又来个继妹,她心里不会舒坦,好端端的家里掺合进来两母女,不乐意那是正常的。
他下车,打开着车门,把灰妹从车子里拉出来,眼底全是个怒火的,也没个掩饰的,瞪着她,似乎都要活吞了她!
“我是给你面子,才没在大哥面前说你,你与厉声的那些个事,还有谁不知道的?要不是我哥顶着个压力,你还真以为自个儿能走得进我们陈家的大门?”陈律是个年纪轻的,到底是有些个沉不住气儿,话说得难听。
话虽是难听,可没一个脏字的,世上最厉害的骂人,便就是骂人不带脏字的。
灰妹抵不过他的力气,从车子里让他给硬生生地拖出来,劈头盖脸地受着一顿极没有风度的恶骂,反而是抬起头,在他的面前站得直直的,丝毫没有心虚的神色。
她扯开一丝嘲讽的笑意,盯着这张与着陈法挺相似的脸,明明就是差不多的长相,可这个人怎么就让她觉得这么的无耻,“我跟厉声是怎么回事?我还真就是不知道了,要不,陈三儿,你好好地说给我听听,也让我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律一把推开她,什么叫做怜香惜玉,那是有的,对着她?那是丁点儿也没有,更何况着她还差点儿毁了心爱女人的鼻子,这其中的事儿,他哪里能闻不出味来,希望是有那么一点的,可到底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哪能就在外人的面前,也觉得张天爱给做错了。
“事儿你自己做的,自个儿心里头清楚,我都嫌污了我的嘴。”他是护短的,这恐怕是他的优点,看着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才站稳,不由得微勾起唇角,恶意的笑脸,“可得站牢了,我大哥现在可没空来英雄救美的,摔着了,可是不太好看了。”
灰妹站稳,有点恼恨于男女先天上的差距,他一推她,能让她退到几步的,没摔着都已经算是幸运的。
她不气,真不气,有些事,发生过了,不是她说没有,就会没有的,可那些事,陈法不知道吗,她晓得的,他是知道的,他既然都愿意娶,她还有什么扭捏的。“是呀,你这副嘴脸也不太好看呢,白长着这张与你大哥一样的脸,你就是个渣,从到至尾都是个渣,怎么着,你还想打我是不是?”
话到这里,她立即拔尖了声音,往着他面前凑去,指着自个儿的脸,“喏,你往这里打,往这里打,打得我满脸通红的,也好叫你大哥看看,你这个身为人家弟弟的怎么对我这个大嫂的?”
陈律还真是愣了,他一直是不喜欢张鸯鸯的,要真说个原因的,还是日积月累的,多少年下来的事,都给积压在一边,每天都跟着谁欺负了她似的,弄个苦瓜脸,谁会有好心情的!更何况,她那个妈还是那个样子,为着攀个高枝儿,这丧事七七都未满,就进了张家门,外头的人那是不晓得的,可知道的人,哪里还不晓得的,不过是拿捏着自个儿女儿的婚事,稳稳当当地成为张秘书长的妻子。
江艳这么个心机,谁还能不讨厌着张鸯鸯的,谁看得起她们娘俩来?
他往后退,不是不敢下手,军营里对练着,压根儿没有男女之分,特种大队的女人,个个都跟着男人比肩的,但是,他更清楚,要是他这一手下去,留个印记什么的,他那个大哥,还不得把他的骨头全都给拆下来重装个的。“安分守己,你晓得的吧?管住你的裤腰头,别是个男人,就往人身上扑——”
她笑笑,像是嘲笑他的不敢,也只敢在嘴头上硬气罢了,她到底是记挂着陈法的,把人挤开,自个儿上车,“得,你以后就取个处的,没开过封的,好叫你放心放心,万一不是处的,我怕你还天天担心着她偷吃的,真是管得太宽!”
陈律差点儿暴跳起来,让她的话给气的,还没个老婆的影儿,就让着她给诅咒了,瞪她一眼,自个儿回到车前座,开车再上路,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事,一点上风都没占,他心里憋得很。
到陈法那里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天边儿都能见着一丝白色的光儿,现在的天气已经转凉,凌晨的时候,有些许的凉意,也不是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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