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绣从来没见过钱亚萍这么可怕的表情,她又委屈又着急,连声道:&ldo;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哪里有瞧不起你?我们不是好朋友吗?&rdo;
钱亚萍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ldo;我有那样一个家,那样一个烂赌鬼的父亲&rdo;
阿绣扔下竹篮,牵起她的手,坦诚道:&ldo;我是孤儿,我爹娘很早就死了,我姨姨把我养大,她扔下我和人私奔了,我差一点被嫁给一个吃喝嫖赌抽的窝囊废,我我这次数学测验又没有合格,你会不会也瞧不起我?&rdo;
钱亚萍甩开她的手,愤怒道:&ldo;可你的国文和外语都是优秀!&rdo;
两个小姑娘互相盯着,彼此僵持了一会儿,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钱亚萍伸指头戳了戳阿绣的小脑袋:&ldo;笨阿绣,数学笨蛋!&rdo;
阿绣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突然想起来什么:&ldo;对了,我家里好像有一种消肿的药酒,特别特别的好使,明天我带给你好不好?&rdo;
丁妈泡的药酒,据说是祖传的方子,千金不换!
&ldo;真的吗?&rdo;钱亚萍兴高了起来:&ldo;好阿绣,明天你一定要记得带来,不然我真的要戴着化装舞会的羽毛面具跳舞了!&rdo;
&ldo;一定不忘!&rdo;
女孩子的吵架啊,总是和好得这样快,就像是天上挂得这轮月亮,一会儿圆了,一会儿又缺了,阴晴不定,捉摸不透。
两个人重归于好,亲亲密密的挎在一起,在弄堂里的小路上越走越远。
第32章
萧老太爷葬礼,府上日日唱大戏,天天流水席,直到七七四十九天过了烧七。
萧府众人请了族中辈分最高的八叔公主持分家,里里外外,查账对账,城外的田地,天津的宅子,老爷子的古董,老太太的首饰,几房老老少少吵的不可开交。
除大老爷在府衙当差外,余下兄弟几个都是游手好闲不成器的。其实大老爷也没强多少,可谓老大愚孝子,老二败家子,老三浪荡子,老四不肖子,端得是家门不幸。
萧子显死后,这一房就剩下了个萧珏。本来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摇身一变就成了人争人抢的香饽饽。毕竟谁抚养这个孩子,谁就意味着能接手四房的财产。
那日萧瑜没有到场,霍锦宁去了,她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总之,他从那些个如狼似虎的叔伯婶娘嘴下硬生生抢下了这块肥肉。
他从萧府带走了萧珏,连带萧府小少爷该得的那份。
只能说,霍家二少虽初涉商场,这份锱铢必较的奸商本事却浑然天成。
隔天有人闹到了萧瑜那边,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也被她一番话呛了回去:
&ldo;婶娘在祖父跟前伺候这么些年不容易,克扣我嫁妆填了公账的亏空,我不计较,我那份遗产不要已经是孝敬您了。外嫁女不能分家产?婶娘说笑,时代不同了,三年前霍家七小姐在上海打赢了民国头一起外嫁女遗产继承案,婶娘是觉得我请不起她那原班人马的律师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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