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阳州就这样吻了上去。
一旁在床上打游戏的吉子对寝室一角发生的这一幕视而不见,敲了敲头上的床板,和上铺的室友一同默契地戴上了耳机,灯光熄灭。
——又是一只可怜的羔羊。
*
毫无新意的模式只会换来毫无新意的结局。脸上又挨了一巴掌的阳州走进教室,将吉他小心地放在一旁,就开始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一旁的吉子显然对这个状况喜闻乐见:
“又被打了?”
“哭得跟个娘们似的,最后甩我一巴掌,哭哭啼啼地走了——”
阳州的话,虽然词语上闲得很不耐烦,语气却只能用“若无其事”来形容,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一个旁观者。
“欺骗人家感情,还把人家睡了,再不允许人家发发脾气,你这家伙还是人吗?”
阳州拿出手机摆弄起来:“所有的人都是自己送上门的,我可谁都没有骗啊。”他抬起头,抬起胳膊充分伸展着修长的四肢,莞尔,“要怪也得怪他们自己,以貌取人啊。”
吉子一直觉得把这种天赐的好脸送给这种人渣是一种浪费,可这与他人渣气质浑然天成的脸只有放在阳州身上才合适——他像是日本漫画里的那种男生,修长的四肢也好,正常人难以企及的高挺鼻梁与单薄嘴唇也好,线条漂亮的下巴也好,那细长却能轻易勾住人目光的细长眸子也好,妖而不媚,还一点不娘气,无缺到这份上,就完全成了只能让旁人羡煞的怪物。
连他自己也是以貌取人,才成为这个怪物的好兄弟啊。
“想什么呢,蠢货——”阳州没心没肺地说道,“这么深沉可不适合你噢!”
“——我在替那些可怜的人们默哀。”
“可怜?你觉得他们很可怜啊。”阳州抬眸,“记得当初喝酒的时候,你喝多了说我像什么来着?是……罂粟来着吧?”
“这你都记得啊。”想起两年前的事情,吉子自己都觉得可笑,“那时我还只是说说……”见着老师进来,吉子放低了音量。
“人类沉溺于毒品,是罂粟花的错吗?”
收起脸上的笑容,他便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不是,是人类的错。
罂粟最初被称作“神花”。
作为阳州的室友和好兄弟两年,吉子见证了阳州的所有情史:慕名而来的人,一见钟情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反正,都是自己找上来的。阳州什么都没做过,他没有招惹过任何人,他永远只是在放肆地过自己的日子,然后就会有人不请自来。
被罂粟花的美丽所吸引,沉浸在罂粟花的毒中不能自拔。
——我自己可能也病入膏肓了吧?
被手机的震动敲醒,吉子摸出手机看了看,用笔戳了戳身旁的阳州,小声说道:“混球,今晚和我们去夜总会吧!有人请客。”
阳州没有回答依旧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果然还是默认——
“真希望哪天来个人给你收了。”
下一秒,他接住了阳州从底下攻来的拳头。
*
立轩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都已经睡下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学的军训强度那么大,也有规定的熄灯时间,睡觉是恢复体力的最佳办法。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寝室,轻轻地坐在床上后,才松了口气。
寝室里弥漫着一股怪味道,这是男生寝室的特色,虽然他到现在都不怎么适应。在家里衣服穿过一次就会被妈妈拿去洗,无论春夏秋冬都要每天洗澡,他从未想象过自己会被这样的味道包围着生活。所以他妈妈才一开始就提出,要不要在外面租房子让他住——他拒绝了这个提议,或者说,他宁可慢慢适应,也不愿意让他的父母继续过问他的生活。
虽然他现在的生活,也是在他父母的掌控之中。
即使还是一个刚刚入学不久的新鲜人,他的生活就已经展开了与身边的同学完全不同的轨迹:别人买了学校提供的成套被子褥子,他妈妈把半个家搬了过来;别的同学早上结伴去食堂喝粥吃包子,他吃着妈妈订好送到寝室门口的面包牛奶;别的同学剪去头发套上军装开始军训,他一个人参加了合唱团奔走学生活动中心与寝室之间;别的同学晚上吵吵嚷嚷的聊着天,他在温习,半个月以后才会开讲的功课。
洗漱过后,他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快点入眠,明天还要去合唱团报道,曲子还没有练熟。却不知为何,怎么都睡不着。明明没有参加令人闻风丧胆的军训,不用天天晒在烈日底下,也没有受到同学或者老师的刁难,应该活得很舒坦才对,他却每日都开心不起来,就像他之前18年的人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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