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栋如梦乍醒,猛地转过头,瞳孔放大,两只眼痴痴呆呆望着燕妮,讲起话来结结巴巴,仿佛置身抓奸现场,“燕……燕妮…………你回来了?”
“马上要上课,家栋,你有事找我?”她用三秒钟时间扫描孙家栋身体,发觉他枯瘦如柴,已瘦出病态感。
当然,人非草木,谁能在遭逢大变之后无动于衷?更何况孙家栋才十七岁,正是玻璃一般脆弱的年纪,为一句重话要生要死,从来不把“怕死”两个字放在眼底。
孙家栋挪开眼,视线落在对面课桌桌角,故意避开她目光,“好久不见,我这段时间很多事要处理,所以没来学校,但我一直很担心你,不知道那件事对你还有没有影响,我……我定期去见精神科医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我觉得去见医生……很有好处,能够放松身心,集中精力去读书…………”
他背书一般背完这段话,直至说完最后一个音节才抬起头,重新迎上燕妮的眼,略显突兀地问道:“燕妮,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起过我?”
燕妮被他问得一窒,随即说:“我当然想起过你,我也很担心你,只是……我不敢去打扰你,你说你去见精神科医生,我觉得很好,我放心一半。”
“嗯,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真的很好…………”孙家栋低垂眼睑,说完话后紧咬下唇,大约也有他的秘密紧守心间,“马上上课,我不打扰你了,等有时间我们一起吃晚餐。”
“家栋……”
“bye……”
燕妮绞尽脑汁还想多说几句安慰的话,然而孙家栋没给她机会,而她也确实不擅长抚慰人心,因此见他匆匆离开,她反倒松一口气,也不再去追。
她长舒一口气,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随手抽一支铅笔在手指尖上来回旋转,机械性的重复动作能让她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冷静,回归专注。
上课,下课。
本以为又是平庸而无聊的一天,直到临近放学,教室内突然杀出一队“制服”人员,要求所有人安分坐在原位,配合警方执行公务。
前后桌同学交头接耳,有人消息灵通,低声传话,“听说警察接到举报,有人在校内藏毒,所以才来搜教室。”
又有人说:“难道要一个一个搜?那我的隐私都要被曝光……”
“谁在乎你?”
燕妮从头至尾置身事外,只当是放学前的小插曲,丝毫没放在心上,仍在见缝插针埋头做习题,直到一位威风凛凛“制服”走到她面前,开始翻她书包——
“钟sir,有发现!”
声音轻脆有力,透着一股兴奋愉悦,一听就知道是后生仔。
燕妮如梦初醒,被这一声叫嚷惊得抬起头,这才发现“后生仔”手中高举着一小包白色粉末,正朝上司邀功。
而这时整间教室都哗然,人人都盯住她——
一位神秘嚣张的校园d贩。
第96章香江风月95
香江风月95
燕妮被留置在审讯室内已超过两个钟头。
她脑中仍被最后一道数学题占据,苦思苦想,始终找不到解题方法。
一抬头,审讯室一盏孤灯昏黄老旧,令她脑海当中陡然浮现出“人生如梦”四个字,如生命箴言一般竖排飘过,仿佛真有神明提醒她夜雨惊雷,小心上路。
她正茫然放空,墙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大致是有人要硬闯,有人正警告他袭警,还有人站出来维持理性,大声呼吁“caldown”。
而燕妮就当是看戏,外间纷纷扰扰与她全无关系,她兀自躲在自己浇筑的巢穴里,自欺欺人安心做一只缩头乌龟。
直到年轻警官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位手持黑色公文包,半白头发,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
她认出来,那是时常同陆震坤一道饮茶做礼拜的孙师爷,系城中有名的金牌状师。
孙师爷方才在门外经历一场大战,当下正忙着整理领带上的折痕,还要扶一扶眼镜,确定自己外形装扮一丝不苟,才抬起眼看向坐在审讯桌对面的燕妮,礼貌且疏离地向她伸出手,“你好,阮小姐,我是你的代理律师孙忠文,你也可以称呼我sa。”
“孙律师。”燕妮与他握手,掌心触摸到与陆震坤完全不同位置的硬茧,一见即知这是一只常年握笔的手。
孙师爷右手压住胸前金色领带扣,在燕妮身边缓缓坐下。
年轻警官则坐在二人对面,从身后掏出一只文件夹,开始装模作样翻起来,上上下下扫一眼几乎空白的文档,信口问:“今天早上九点之前你都见过什么人?”
燕妮看一眼孙师爷,见对方给她一个肯定眼神,这才仔细回想,将人名一个接一个报给警官听。
而先前在门外闹事的古惑仔,已经被程有松领进另一件审讯室。
陆震坤对此十万分熟悉,他曾在这间屋“打电话”“吹大风”“做按摩”,o记的十八般武艺他样样经历,出门左转可挂牌收徒,武馆名字就叫“o记地狱”。
“程有松,你搞我就搞我,搞我阿妹是什么意思?怎么?当差人当腻了,想和我同归于尽,下地狱做鬼啊?”陆震坤在教堂讲课时收到阮益明电话,这才意识到程有松不肯老老实实吞下那口气,隐忍多时竟然从燕妮身上下手。
他的教士服都未来得及脱,便急匆匆赶到西港警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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