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雁饱经磨难,心思自不似罗羽杉那般单纯,听得疑云大起寻思道:“此人有如许可怖的修为,又焉能被寻常山匪所擒?以他的身手,若曾在天陆行走过,我又岂会从未听说?他无巧不巧,又何以流落到卧灵山中?”
那秀才脸上流露出不耐,催促道:“罗姑娘,我们是否该走了?”
罗羽杉已对他的性情有所了解,也不以为忤,道:“姬婶婶,咱们先去买酒。”
那秀才猛回转过身,目射寒光紧盯姬雪雁娇美的脸庞,冷然道:“我不要她跟着。”
罗羽杉不解道:“这是为何?姬婶婶是小妹的尊长,并非外人。”
那秀才心中也说不上原因,然而潜意识中却对姬雪雁有着无比的厌恶与戒备,生硬道:“我不喜欢她,更不想有人跟着咱们。”
姬雪雁的心头蓦然掠过一道灵光,直觉得这年轻秀才的眼神、语气乃至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孤僻凶戾神态,无不像极了一个人。或者,更加确切的说,是像极了一个本该覆灭多年的大魔头。
她在翠霞山业已获悉盛年等人此行的原委,这时无端地升起一缕寒意,暗暗运功护体,问道:“羽杉,你们在淡家村有没有遇到万劫天君?”
罗羽杉回答道:“有啊,前晚丁师叔他们在淡家村的百年古井下激战一场,将老魔打成重伤,可惜还是让他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说到这里她脑海里一记电闪,霍然想道:“这何秀才也是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地倒在山神庙里,而且记忆全失说不清自己的来历。世上又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她心念尚未落定,姬雪雁玉容陡变,红莲仙剑铿然出鞘,一式“投鞭断流”劈向何秀才,娇喝道:“羽杉快走,那老魔已附体在何秀才的身上!”
此刻她对这秀才的真实身分已确认无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是真的丧失了往昔记忆,还当是另有毒计,在故意使诈赚骗罗羽杉,故此毅然拔剑出招,宁可拼得自己性命不要,也需将这少女救出魔爪。
那秀才听见姬雪雁的断喝,心里亦是一震,觉得“万劫天君”这名号异常熟悉亲切,但一时半会儿却无暇细想,弹指点开姬雪雁的仙剑,问道:“你说我是谁?”
姬雪雁右臂如遭电击,仙剑险些脱手,却恐对方伤了罗羽杉,一咬牙挥左掌劈落道:“羽杉,快走!”
罗羽杉又焉肯舍下姬雪雁独自逃生,见那秀才闪过掌势,屈指欲弹,连忙挥剑截击道:“姬婶婶,你先走!”
那秀才劈手夺过玉缘仙剑,目不转睛迫视姬雪雁,喝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姬雪雁寒脸不答,袖中掠出一束翠色光芒,正是东海灵空庵的佛门至宝天心碧竹,直射那秀才面门,却心知彼此修为委实天差地远,今日已是在劫难逃。
“咄!”秀才右手食指在天心碧竹上一点,身子晃了晃往后退了半步,暗自恼怒道:“要不是我强压伤势无法全力施为,哪容这妇人逞能?”
可相形之下姬雪雁吃亏更大,身不由己连退数步,胸口气血翻涌已后继乏力。
她正惊骇间,突然听到高空上遥遥传来罗牛的声音道:“雪儿姑娘!”
姬雪雁大喜过望,勉力提气扬声唤道:“阿牛快来,万劫老魔正在这里!”
那秀才听她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什么“万劫天君”,偏偏怎都记不起自己的过去,心情愈加的焦灼暴燥,不由凶性大发,喝道:“贱人!”眸中血光暴涨,幻出两束殷红剑芒,朝着姬雪雁的娇躯飙射而去。
不料罗羽杉奋不顾身从旁掠上,堪堪挡住姬雪雁,劈出玉缘仙剑,斩向血瞳剑芒。
那秀才一惊,怒道:“你找死么?”
电光石火间射出两枚天择芒,后发先至击中剑芒,身形直比他的话音还快,一闪一晃欺至罗羽杉身侧,探手扣住她左腕向后一拉。“砰砰”爆响中剑气迸散,血光如潮四卷,却未伤到罗羽杉分毫。
罗牛犹如神兵天降,御风赶至,沉金古剑排山倒海般向着那秀才握着罗羽杉玉腕的左手劈落,沉声喝道:“放开我女儿!”
秀才暗自凛然道:“此人剑招端的精湛雄浑,竟是这姑娘的父亲!”
料定罗牛不会伤了自己的爱女,顺势一带将罗羽杉挡到身前,嘿然道:“撤剑!”
罗牛身经百战,剑法早已臻至收发由心的大成境界,见状不假思索横转仙剑护住前胸,左手迸指拍出,顿时幻出重重掌影,虚实莫辨浑若天成,已然施展出悟自天道星图中的旷世绝学“生生不息掌”。
那秀才眼见这“生生不息掌”宛若水银泻地,无懈可击,亦不敢怠慢。
他挟着罗羽杉飘身飞退,寻思道:“若要打退此人,尚需费上一番手脚,万一激出内伤未免得不偿失。更不晓得稍后他们会否还有帮手赶到,我不妨先脱身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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