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解释?”望着面前笑得花枝乱颤的穆纤云,千福——男扮女装的付千巧恨不得拧断她的脖子,“你很得意,嗯?”
“哈哈——等等,等等!”眼见付千巧的脸由黑变绿,有将她杀之而后快的嫌疑,穆纤云朝后退了几步,使劲摆手,“可以原谅的,是不是?我这人笑容一向比常人多。”
“一样的。”付千巧凉凉地回答,“我这人,手也一向比较痒。”
“好了,我笑够了,还不行吗?”被这么一恐吓,再猖狂的笑,也只有灰飞烟灭的分了。穆纤云捧着笑得发疼的肚子,盯着一脸铁青的付千巧,片刻后,才说道:“其实你这扮相,挺好的……”
一把梳子凌空飞来,险些砸到她。
“解释,我在解释!”穆纤云跳到一边,躲到屏障后,只敢露出半张脸——真是,他就不能等她把话说完吗?“我是说,你表演得很成功,外面那群人,通通把你当作女的了。”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恶心!”不提还好,一提就有气,“你没看他们的目光,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老天,他是个男人呐,被男人用那种很具侵略性的眼神打探,拜托,很毛骨悚然的。
男扮女装当诱饵——他是昏了头,才会答应穆纤云如此荒唐的主意。
“忍耐一下啦。”瞧付千巧冷得像冰的脸色,穆纤云很“仗义”地拍拍他的肩膀,结果是被狠狠瞪了一眼,她讪笑着收回手,不敢再造次,“我们分析过,那画纸上的女子、死去的若绮和你容貌相似,而若绮惨遭毒手,画中女子去向我们暂时不得而知。如果那人的袭击对象相同,为何她杀了若绮却留下你的性命?你说曾听她说‘男’,我姑且将她的意思当作她只攻击女人,而且是容貌与你们三者相似的女人。你想想,若是她发现玉鼓丽境中,还有第四个符合她寻找对象的女人,她会怎么做?”
“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老实说,有点过时。”付千巧小小地打击了她一下,见她的脸沮丧地垮了下来,他撇撇嘴,“不过戏都演到了这分上,我勉强配合你好了。”
“付千巧……”前一刻才深受打击的穆纤云活力骤然恢复,双眼熠熠生辉地看向付千巧。
“不过——”不理会她的眼神,付千巧开出自己的底限,“一个月——我最多忍耐一个月,一个月后没有引出她,我就另想他法。”
“没问题,没问题……”穆纤云快乐地大叫着,给了付千巧一个大大的拥抱——一个月,这付千巧开出的底限,可比自己预计的时间要长很多呐。
被她这样毫无预兆地拦腰抱住,付千巧不禁微微一愣。柔软的身子贴住他的,还间或地上蹿下跳,毫无顾忌。
完全不同的体验,区别于爷爷、奶奶还有爹给他的拥抱,怀中的人,软软的,还有一丝丝香甜的味道。
郡主,不都应该高贵典雅、矜持含蓄吗?为何到了穆纤云的身上,所有的形容都被通通推翻?
窗外传来笛声,穆纤云松开手。抱够了,乐够了,兴奋过头,以至于她没有发现付千巧的闪神。
“飞星哥哥在催了,我该走了。”她向付千巧告别,走到靠近后院的窗边,推开纸窗,楼下的院墙外,隐约站着一个人。
她轻巧地翻过窗,站在房檐上,正准备向下跳——
“穆纤云!”
脚下一滑,吓得她忙不迭地攀住窗沿——好险好险,差一点就掉下去了。
“怎么?”站稳当了,她才回头看过去,瞅见付千巧踱过来,烛火摇曳下,他俊俏的容貌变幻,惹得她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付千巧走到她面前,隔着一扇窗户,与她对视。
如此近距离,她望进了猫眼石般的金绿眼眸,里面的颜色在缓缓流动,头一次,她发现他眼睛的异样,看得她好生惊讶,“你的眼睛——”
他先她一步,截断她的话,答非所问:“你的歌,唱得不错。”
她一愣,最终没忍住,撒开手,想要去探触那双变幻莫测的眼眸,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
于是,很自然的,失神状态下,她果真掉下去了。
第五章
时间在走,日子要过,记忆最容易被冲淡。
十天半月,花魁惨死的阴影慢慢消散,醉梦楼的火烧联营也渐渐被人们淡忘。玉鼓丽境的生意蒸蒸日上,好过了以前的醉梦轩。去过玉鼓丽境的人都说,那里有最好的酒,有最好的菜,还有最美的姑娘……白花花的银子大把大把地从钱庄流到玉鼓丽境,拿老鸨的话来说,光是数银票都数到手软。
不过,据说玉鼓丽境之所以如此兴隆的原因,还在于,里面有一位颜若芙蓉、声比黄鹏的冷美人。她名唤千福,只卖艺,不卖身,每日只有一刻登台亮相。她唱出来的曲子,当真可以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很多人都是冲着这位千幅姑娘的名声去的,想见她的人,听她的曲。见过听过后,溢美之词有增无减。
“嬷嬷,今日怎么回事?千福姑娘怎么还不出场?”
“对呀,尽是她们有什么意思?我们要听千福姑娘唱的小曲。”
“对呀,对呀……”
“千福姑娘!千福姑娘!”
“大家别急。”老鸨在打圆场,“千福姑娘身子不太舒服,爷们等等,我再催催。”
二楼的绣房里,付千巧对外面的喧嚷充耳不闻,斜斜地躺在临窗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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