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蓝笑着把手机揣好,心想这都拜晚上陪某人看古装剧所赐,晨起也不能将息。
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老天爷好像就是不让甘蓝开工似的。她刚一回到餐馆门口,就遇到了庄良,也可以说,被庄良截住了。他还是那样西装革履、用词缜密,提出要和甘蓝喝杯茶。
甘蓝的第一个念头很窝囊——他是来抢走白芷的,紧接着闪过的,便是另一个绝望的念头——白芷会是第二个告诉她「我们这样终究行不通」的人。
庄良这个人很能讲礼数,可是每当他一一实践起来,反而会造成拉远距离的效果。比如他会在见面和告辞时同你握手,会在茶楼里对服务员说「请对面这位小姐先点」等等。
他一来就慰问了甘蓝的伤势,尔後又寒暄一番,问及金师傅的身体情况。在将所有人的健康关心过之後,又主动提出会在案子上提供帮助。期间,他将餐饮业的类似遭遇分析得头头是道,其态度诚恳如挚友、意见专业如顾问,几乎就要掩盖了来找甘蓝的真正意图。
从他的言辞中,甘蓝领略了一套全然不同的对待感情的方式——庄良十分关心白芷的就业出路、经商理财状况,以及她是否能在领域内有成就、又能否适应这个利益驱使的社会。
这让甘蓝觉得自己是幼稚而自私的。
在谈到白芷的亲人时,庄良都会直接称呼为「外公」、「舅舅」,而非「白芷的外公」或者「她的舅舅」,俨然早已熟稔似一家人。也是从这些谈话中,甘蓝知道了许多白芷都来不及告诉自己的细节。
「你看,外公都八十了,前些天还做了颈椎病的牵引手术……老人家其实别的不求,就盼着白芷能有个家庭、安定下来。」
而白芷,据庄良说,仍然抱有在国外时那种「不食人间烟火,一门心思做研究」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这麽大个人了,还是小孩子脾气,每次我一跟她聊这些,她就和我翻脸、冷战,可一遇上麻烦了呢,又会来依靠我。」
最後他对占用甘蓝的时间表示了歉意,说因为甘蓝是白芷回国後交的第一个朋友,他希望能深入认识甘蓝,也更希望甘蓝能劝导劝导白芷。
「她现在玩儿心太大了,单身生活还没过够,我可以理解。但人总是要走那一步的,这一点她也知道。」
面前的茶已经被甘蓝喝到透明无色,她站起来道了别。
一回到厨房里,金师傅就问甘蓝:「那个庄良找你去说话了?」
甘蓝默默点了点头,一旁的袁随马上沉不住气地凑过来说:
「他今天来,给店里每个人都发了红包,说是老板和他的意思,这是不是就说明,他现在已经属於和老板娘一样的角色了?」
金师傅马上斥了袁随一声,问他是不是身上痒了。
甘蓝无声地回到自己的操作台边,抓起什麽就下了油锅。
「诶师姐,你炸四季豆干什麽!?」
金师傅闻声看过来,觉得甘蓝哪里不对劲,便一把将她拉到了後院去。
「咋回事?上午去指认出什麽事了?」
金师傅看她怏怏的,双眼无神、呆滞得很,就用指头在她额上一弹。
「干什麽呀师父!」甘蓝吃痛向一边闪去。
「我说你……最近情绪起伏不定的,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这下把甘蓝惊得回了魂,赶忙央告道:
「您就别添乱了成不成!我去干活儿了!」
眼下白芷家里的家具已经买齐了,人也搬了过去,甘蓝今天心里本来就藏着事,因而在厨房里的每一秒都如坐针毡,於是乾脆扯了个谎早退,往白芷那里去了。
「今天这麽早?」
白芷六点下班回家时,发现甘蓝已经坐在楼道里等她了。
「你等着,我拿把钥匙给你,那样坐在外面等太可怜了,跟忠犬八公似的。」她把甘蓝拉起来,一边拧门锁一边说着。
「就是想…过来帮你布置布置。」
进门後,白芷瞄了一眼甘蓝的精神头,不假思索地下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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