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心里叫苦连天时,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
「甘蓝!」
语气是急促的,但也带着明显的克制。
医院冰冷的白色灯光下,白芷的身影渐渐闯入了甘蓝的视线,牵扯住几处通往她心脏的神经。
本想拉住甘蓝的手,却不知为何笨拙地抓在了她毛衣的一角,白芷凑近了往甘蓝头上看,眉峰紧蹙。
甘蓝低头瞧见那团被揪起的毛衣,指尖在白芷手上轻点,说:
「不碍事,皮外伤。」
「那可不见得!」袁随好像对甘蓝的伤势特别有发言权,「好多脑袋受伤的,一开始都没什麽,结果後来突然有根血管就『嘣』地一下……」
这次换作甘蓝给了他一下,略带倦意地说:
「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白芷倒觉得袁随说的不无道理,看着甘蓝衣襟上干掉的大片血迹,担忧地问:
「真的不再观察一下?」
甘蓝笑着摇摇头,又猛然想起一事,忙说「糟了糟了」,转头问左右的袁随小唐道:
「打起来的时候,店里还有几个女孩子呢!」
袁随很是得意地拍拍胸脯,让甘蓝安心:「当时我把她们三个推到後厨房里保护起来了,现在她们和警察在交待情况,安全着呢!」
这时甘凌云交完费过来,和白芷打了招呼,把钱包交给了甘蓝,依旧担心又顾虑地看着她。
一行人先回了趟饭馆,看见店里已是一片狼籍,残羹冷食洒得满地,碎玻璃碴子砸得满屋。有两个警察还在和三个服务生调查情况,看见他们,过来问了清楚,又对白芷说:
「她们三个躲起来的时候,除了用手机打110,还把其中几个嫌疑人拍照拍了下来,给我们搜查降低了难度。我们回去立案後就开始侦查,年关将至,你们餐饮行业的要多注意安全。」
警察还承诺会在附近增加警力,一番形式上的谈话後,便离开了。
甘蓝觉得困意彻底袭来,但头上的伤口又开始作痛,两相冲突,着实难受。白芷见她脸色苍白,拉起甘蓝扶进车内,把她送回了家。
「我可不可以…洗个澡?」一进门,甘蓝就迷迷糊糊地问。
「真傻了?这是你家。」
白芷放了包,进浴室去给甘蓝放水,出来时,看见甘蓝自己在脱毛衣,於是忙抢过她的手,避开伤口仔细缓慢地帮她脱了。甘蓝进去洗澡前,白芷连连嘱咐她伤口别沾水,像吩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甘蓝答应时闷闷的声音在贴满磁砖的浴室里响起,白芷在外面收拾她的衣服,也就在这时,她满腔的心急和耽忧才被怒气所代替——不管求谁、托什麽样的关系,她都一定不会饶过伤了甘蓝的那些人!
待把甘蓝安顿到床上、替她掖好被子,白芷依然守在床边不动,甘蓝眼皮已经重得撑不开,抬手在自己身边拍拍,含糊不清地说:
「你也睡会儿,我真困了,你别和我争……」
虽说是累了,但甘蓝睡得并不好,加之伤口跳着疼,睡过去一会儿,眼皮就抽动着醒来。
此时灯光已经暗下来,转眼一看,灰黑的视线里,白芷在身侧面向自己而睡。而自己指间的温热,则来自於她双手的紧握。从呼吸声来判断,甘蓝总觉得她还没睡着,因而又想,她如静水般的目光也许正落在自己脸上,於是心跳加速起来。
慌忙把眼睛闭上,怕白芷察觉到她的醒来,即使头上又是一阵跳动的刺痛,甘蓝也只敢皱了皱鼻头。
「甘蓝。」
听见白芷叫她这一声,甘蓝大气也不敢出,继续屏息假寐。
白芷似乎并不需要她应声,甘蓝只感觉到枕边慢慢陷下,脸颊上袭来柔和细腻的触感,是一个无声的吻。
「其实那次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发现…我更想抱的人是你……」
好像做了无数个头尾相连的梦,混沌里来、乱象中去,直到视觉传感器在白光的刺激下叫醒她时,甘蓝睁眼,看到的却是个浑圆的肉球。
「……师父,你肚子大得…我躺着都看不见你的脑袋了。」
「师姐醒了!」
是「烧白」的声音,甘蓝诧异,翘起头一看,居然满屋子的人——餐厅里的厨师、服务员们皆挤在周围看望她,白芷则站在她床侧不语。她内心一阵窘迫,这麽说来,之前的睡相都被像观察动物行为一样地看去了?
「要吃啥要喝啥不?有哪儿还痛?」金师傅在床边坐下,忧心忡忡的样子,又指着身後师娘说:「你师娘清早给你熬了银耳汤,起来喝。」
甘蓝知道他担心了,便开玩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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