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蓝马上说此言差矣,认为最好不要插手相似事宜,因为如果说对方成了,今後见面难免尴尬;如今插手让韩乐天断了念想,也未必能得到他的感激,说不定反而生嫌隙呢。
白芷恍然大悟似的盯着甘蓝,装作後怕的样子,摇头说:
「我说你哪里变了,老实交代吧,这股子圆滑劲儿,到底是什麽时候添的?」
「环境改变人嘛,」甘蓝耸耸肩,「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之前在哪里历练过。」
「说起来,你以前那个相亲对象呢?」
在甘蓝看来,白芷现在完全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出事之後,李叔就没再让他找过我,这是自保,我也完全理解。」
白芷忽然意识到,甘蓝出来已经月馀,问她是否需要给国内打个电话。甘蓝知道她的深意,只是此刻已是国内深夜,便推脱说晚些再打。
送白芷上班去後,甘蓝便在家里做些清洁,再就是懒散地阅读几页。时间有些艰难地朝午间爬行着,甘蓝百无聊赖,乾脆下楼去欣赏邻居家的菜园。
附近有一片独院式居住区,家家户户都将花园打理得各具特色。夏季乾燥,甘蓝下来闲逛时,正好有位家庭主妇拿着水管在给番茄浇水。在靠近森林的空旷草坪上坐下,甘蓝觉得,果如梁实秋先生所说「幻想吐两口血扶两个丫鬟到阶前看秋海棠……似乎还不如独自一个硬硬朗朗到菜圃看一畦萝卜白菜。」
周围偶尔有人慢跑经过,或是结伴边交谈边运动,或是单人戴着耳机独跑。甘蓝想着,下次不如带个素描本出来写写生也好。
又发了两分钟的呆,她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她现在,已然是一个无业游民了。
纵然经常叫苦叫累,但她其实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厨房对她而言,不仅是个做菜的地方,而是一席阵地;锅碗瓢盆并不只是工具,而是送达美味的媒介;油盐酱醋不单单是调料,而是绘制佳肴的色彩。
她也还是那样的性子,只是不敢告诉白芷她的想法——被人养起来的感觉,很窝囊。
她冲上楼去打开电脑,浏览起志愿者的机会,几轮翻看中,偶然发现了一个为流浪人士分发免费食物的工作,且时间就是当天下午二到五点。
兴冲冲地注册完毕後,不过一点时,甘蓝就提前到达了安排的地点。食物发放设在一个公园内,此时已有主办方的组织者陆续驾车进场。这些人里,有超市的工作人员,有食物生产厂家派来的司机,也有自发购买食物的慈善家。他们将一辆辆货车打开,逐次传递着纸箱。
甘蓝到签到处签上了姓名,被分配到热食部服务。现下食物还未开箱,甘蓝便想先四处走走。
转过街角,就来到另一片树林中,往两面看去,横跨了几个街区,都是当地州立大学的教学楼区域。教学楼合抱的中间部分,成纵成列地,开设了许多餐车。
这种餐车,多以某种异域风味的食物招徕顾客,或是「正宗埃及风味」,或写「某某的亚洲烧烤」,类似於国内到处可见的「假一赔十,正宗某地某物」的小摊。
在外围观察了片刻,这个时间段,到此解决午饭的大学生还真不少。美国人不太看重中午这顿饭,因此很多学生买了盒饭後,乾脆就在树林里的长椅上坐着吃了了事,擦擦嘴,就背着书包赶往下堂课的教室去了。
甘蓝扫视了大半圈,果然看见了一家名为「Beijing House」的餐车,车内有一对中国夫妇,男主内,正在手忙脚乱地一会儿揉面一会儿掌勺;女主外,正负责包装食物和收钱。
甘蓝上前时,老板娘刚给一个顾客递上一盒炒面,看见甘蓝的面孔,马上热情地用中文问好。甘蓝笑着和她交谈了几句,老板娘却是个兢兢业业的人,立即推荐起了他们新出的炒饭品种。
虽然不饿,但由於想打听些信息,甘蓝只好硬着头皮买了一笼蒸饺。
「你们的生意还不错吧?」
老板娘麻利地装着饺子,听甘蓝问,谦虚地说:「还行,也就那样!」
「做这种餐车生意,有什麽要求呢,我倒是很感兴趣,也想……」
「妹子,千万别!」老板娘果决地打断甘蓝的话,满腔的北方式爽直,「这生意也就做那麽几个月,秋冬天气雨多,根本不赚钱的!」
一见她陡然警惕的神情,甘蓝自然明白了原因为何,也就不再多说,回到了刚刚的公园里。
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已在专人的组织下排起了队,开始依次入场领取食物。甘蓝环视了一下,觉得倒有些像个餐会:除了热食,流浪者们还可以领到各式甜点、甚至冰淇淋,到了最後,还可领取一大袋切片面包再出场。
发放开始前一刻,每一组的组长都事先叮嘱志愿者们说:
「请尊敬你们将要服务的人!」
悉心为来者舀取着食物,除了听到一声声的「谢谢」,更多时,甘蓝得到的是长者的一句「上帝保佑你。」
日头下站了几个小时,甘蓝有些腿酸,但却感到异常充实。
次日上午白芷无课,甘蓝看着她书写教案和制作幻灯片的身影,失落感再度隐隐袭来。
「你如果想工作的话,其实你……」
白芷耐心听完了甘蓝的烦恼,心下似乎早有打算,但好像又在碍口饰羞。她放下笔,准备旁敲侧击:
「我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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