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卿妃娘娘来了。”翠儿轻声禀告。
午后,服侍柒柒用过膳,待她入睡。颜煜方得闲暇,倚于凭几之侧,手不释卷,间或批阅着案头的奏疏。柒柒的伤渐有起色,体力明显恢复,脸颊上重新泛起了红晕,只是嗜睡之症尚存。他原有意携她出去走走,却见她轻倚绣枕,闭目应允后,就不省人事了,嘴角挂着恬淡的微笑。
颜煜沉思片刻,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步入外殿。守在门口的侍女打开了门,他缓步而出。迎面是面若桃花、身怀六甲的卿妃,她行至近前,行了一礼,姿态万千,尽显妩媚之态。
“陛下,妾特来探望柒柒姑娘,并亲手炖制了鱼羹,愿能助她早日康复。”卿妃娇声细语,身后的侍女提着一食盒。
颜煜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卿妃有心了,只是这炎炎夏日,你身怀龙嗣,更需保重身体,切莫让暑气侵扰了。”言罢,他转而对一旁的内侍吩咐道,“速备辇车,送卿妃回宫,务必小心谨慎。”
卿妃略带委屈地撒娇道,“陛下,妾多日未见圣颜,心中甚是挂念。陛下忙于国事,恐是将妾忘怀了吧。”
“爱妃勿忧,待朕稍得空闲,定当亲自前往探望。”颜煜温言安抚道。
翠儿提着食盒,不知该如何办?姑娘现在身子弱,能不能吃这些?她现在十分谨慎。
“她的每一餐,务必经侍医详细查验,确保无虞。”颜煜侧首吩咐道。
“奴婢遵命。”翠儿应声而退,心中暗自宽慰,这正是她最为挂心之事。
乘坐着銮驾,这是帝王独有的宠爱象征,然而卿妃莫名地沉浸在一片淡淡的忧郁之中。她不解,为何在这荣耀之下,自己竟会感到失落。自有孕以来,她的心绪如同这夏日的天色,时晴时雨,难以捉摸。近来,些微的风言风语传入耳中,坤德殿内那位姑娘的伤情,据说颇为严重,即便康复,恐也难逃体弱之虞。念及此,卿妃心中既是对那姑娘的怜惜,也是对颜煜深深的依恋。他是自己中意的男子,她想为他多添子嗣,想到这里,卿妃忽觉得有些释怀。
“娘娘,銮驾已至,请小心下车。”随着侍女的轻声提醒,卿妃回过神来,由贴身侍女红妆搀扶着步出车辇。
“段妃娘娘早些时候来访,留下了一些解暑的点心,说是对娘娘身体有益。”红妆边引路边禀报。
“段妃可有留下什么话?”卿妃轻轻颔首。
“段妃说,多日不见卿妃,特意过来看看。娘娘得空多出去走一走,到时生产会容易些。”红妆细致地回答。
“明日,煮一些鲫鱼羹,送到含贤殿。”卿妃点了点头。
“奴婢明白,定当妥善安排。”红妆应承着,又适时地递上一盏香茶,“对了,娘娘,明日是您的生辰,奴婢已为您备了喜饼,愿娘娘岁岁年年,皆如今日般幸福安康。”
说到这事,卿妃有些失落,她以为陛下会为她庆祝。今日特意前往探望,却未得预想中的提及,或许陛下只是太过繁忙,无暇顾及这些琐事吧。
沉沉昏睡许久,柒柒睁眼那刻,感觉身子不似之前那样沉重。殿内无人,她便安静地趴在床边发起了呆。良久,颜煜自乾合殿议事回来,他轻轻踱步进来。她竟然昏睡许久,他走时她仍未醒。进入内殿,一眼就瞅见她趴在床边,长发随意地散着,双臂交叠支着下巴,眸子盯在一处,正在独自出神。见她以这样一副娇憨的姿态趴在床边,不禁哑然失笑。随即,他轻手轻脚地端起一碟香气扑鼻的红枣糕,放在了一旁。
“好香啊!”柒柒凑近嗅了嗅,拈了一块塞嘴里,“颜煜,给我倒杯茶吧。”她撒娇般地说道。
颜煜宠溺地笑了笑,亲自为她端来茶水,并坚持要喂她喝。柒柒本想自己动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撇了撇嘴。
柒柒精神焕发,她光着脚丫下了地,开始在殿内缓缓走动。她深知,若颜煜在此,定会阻止她下床。于是,她故意将他支开,说自己想吃肉,让他去外殿吩咐。在殿内,她慢慢地走来走去,伤口不再疼痛。他进来时,方恍然明白,眼神柔情且嗔怪。
“终于下床了!”她嘻嘻笑着,带着虚弱。
他径直上前,轻轻将她拥在怀中,理了理她额前碎发,“你呀!”似有千言万语。她撒娇地将脸埋在他怀中,亦紧紧拥着他。这些日子她清醒时少,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随时在她身边,她知道他一直在。
“颜煜!”她轻轻地唤道。
“嗯?何事?”他温柔地回应。
“待我好些,便回乡里种田去了。自来了这里,便总受伤。”
颜煜沉默了片刻,“等你好了,”他认真地说道,“你要与我成亲,为我孕育子嗣。你怎能忍心抛下我?”
柒柒发出一阵清脆而又虚弱的笑声,随即一阵咳嗽袭来,她的脸涨得通红。颜煜心疼地拧着眉,轻拍着她的背。“节制些,”他轻声责备道,“你的身子还很虚弱。”
她再次溺在他怀里,“颜煜!”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带着不舍撒娇。情愫弥漫在他和她周围,他们相拥而立,他微微俯身,深情而缠绵地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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