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鹅黄色的嫩芽悄悄爬上了枝头,大地变得蓬松,风中带着丝丝暖意。对于柒柒来说,春日的到来总是带着无尽的惊喜。每年春天,她都会独自前往村外,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地消磨半日。
一个明媚的午后,她悄悄地溜出了家门,沿着那条熟悉的河边小径,悠然自得地溜达着。经历了漫长的寒冬,河水似乎也恢复了生机,潺潺的流水声像是在欢快的笑语,回荡在静谧的午后。路边的枯草丛中,更是冒出了许多嫩绿的新芽,为这春日增添了几分生机。不知不觉间,柒柒已经走了很远。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这时,一群原本安静栖息的鸟儿突然惊飞四散。她忽然想起,这片树林在平日里常有野猪、虎豹等野兽出没,这让她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紧接着,草丛深处传来一声闷哼。柒柒瞬间全身紧绷,下意识地转身就跑。然而,没跑出去多远,她又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心中纠结不已。如果就这样走了,她会十分愧疚,毕竟,她可能是一个唯一能提供帮助的人。于是,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朝着草丛方向走去。
随着她的靠近,那个倒地的黑衣人逐渐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上似乎有些血迹。
“你还好吗?”她轻声询问,探头观察那倒在草丛中的黑衣人。黑衣人一动不动,脸上尽是残血,腹部更是殷红一片,显然受了重伤。看到这一幕,她心中有些慌张,怔愣地站在一边,小时候受伤时,母亲曾用艾草灰为她止血。在这里,艾草很常见,不远处就有一大片。有了主意,她决定用同样的方法为黑衣人止血。于是,柒柒快速走向艾草丛,采摘了一些,取出随身携带的火石,点燃了艾草,烧成灰烬。
说来挺惭愧的,虽是姑娘家,但她爱玩火,曾经把自己烧伤,至今手腕处仍留有一块黄豆大小的烧斑,那次元复哥哥急坏了。所以平日会随身带火石,今日,算是派上了正经用场,烧好艾草灰,帮他止血。
然后,她小心地解开黑衣人的衿带,露出了结实的胸口。她惊讶地发现,他的胸口上纹了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显得威武而勇猛。尽管他受了重伤,但体格仍然硬朗如铁,丝毫不显虚弱。
柒柒掏出布帕包好艾草灰,然后轻轻地敷在黑衣人的伤口上。她的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弄疼了他。很快,伤口处不再淌血,她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她为黑衣人穿回衣袍,静静地坐在一旁,守护着他。
初春,微风中还带着寒意。柒柒起身,在附近收集了一些枯草,细心地垫在黑衣人的身后,又点燃了一个火堆。柒柒在附近寻枯柴,不久,她又抱着一大捆柴火回到了火堆旁。当她放下柴火,准备添进火堆时,黑衣人突然醒了过来。他挣扎着坐起身子,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是你救了我!”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是的。”柒柒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应。
“有水吗?”黑衣人环顾四周,然后看向柒柒,轻声问道。
“有!”柒柒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溪,“我去给你取来。”说完,她起身跑向小溪,用双手捧起清澈的溪水,返回火堆旁,喂他,来回几趟。
周围一片静谧,只有水流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忽地,树林中响起了鸟鸣声,转瞬,几个身形高大蒙着面的人,在林中落下。他看出了她的紧张,轻声安抚,“是自己人,别害怕!”
“主人,您受伤了?”其中一个蒙面人,走上前。
“我没事,只是些小伤,这位姑娘救了我。”受伤的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转向柒柒。
“感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日定会报答。”那几名蒙面人见主人安然无恙,纷纷恭敬地拱手,半跪在地上向柒柒表达谢意。
柒柒见状,连忙摆手,“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既你们来了,我也该回去了。”她边说,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后会有期。”受伤的男子微笑着侧身示意。
柒柒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这片树林。此时暮色沉沉,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她一个人,柒柒不觉加快了脚步。远处,村庄的轮廓逐渐清晰,袅袅炊烟从屋顶升起,缭绕盘旋,在召唤她回家。进村时,天色微暗,村外远处树林中,一个黑影,转身离去。
“柒儿,去哪了?你娘担心你,叫我出来寻你,寻遍了整个村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易父焦急地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柒柒的身影。
“爹,我在河边流连了许久,让爹娘担心了。”柒柒带着歉意说道。然后,她话锋一转,问道,“爹,有元复哥哥的消息吗?”
易父听到元复的名字,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
饭桌上,气氛显得有些异样,易家两口沉默不语,仿佛有什么事难以启齿。柒柒犹豫了很久后,才开口探问,“爹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你们看起来如此忧心忡忡?”
易母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柒儿,元复受伤了。今日,你爹上山了,主持说元复从屋顶摔了下来。”
“伤的重吗?”柒柒心里一惊,急切地问。
“具体伤势如何,我们也不清楚。但主持说寺里有医术很好的师傅在照顾元复,应该不会有大碍。”易父怕她担心,便仔细解释宽慰。
“本来不想告诉柒儿,怕你担心。但跟你爹商量后,觉得还是该让柒儿知道。”易母接着说。
“明日,我要去探望他!”柒柒坚定地说。
“让你父亲陪你去。”易母担心地说,“不然,娘不放心。”
“我可以的,爹娘放心。从小就走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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