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谢茂与衣飞石就被分开了,衣飞石跟着阮师叔去了内门,拜见所谓的雪焚真人,谢茂则被安排在前院,当天就开始了他的读(清)经(洁)弟(卫)子(生)生涯。
前院指长愈宫所有对外开放、准许信众展开宗教活动的场所,地方还是很宽敞的。
谢茂抱着阮师叔发的入门套装,跟着领他进门的中年修士——如今也要称呼师叔了,刚入门辈分低得让人流泪。这位师叔姓赵,原本就是前院执事,等同于整个前院的小头目,主要负责知客,也就是接待前来拜访的香客。
赵师叔把谢茂带到前院的弟子堂,把他交给一位钱师叔,转身就走。全然例行公事,毫无感情。
谢茂把自己领到的令牌拿出来,钱师叔就嗤笑:“阮雨萌收下来的啊,呵呵。”拿眼睛把谢茂上下打量一番,“是不是被喷得很惨?他们千山殿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嘴巴又毒,简称情商低,你可能不知道,阮雨萌小时候就被人套过麻袋……就是欠揍。”
前面的赵师叔在阮师叔面前乖得跟个小猫似的,弟子堂的这位钱师叔倒是厉害,对阮师叔直呼其名也罢了,居然还敢跟刚入门的弟子说阮师叔的小话。谢茂心想,你是没看见那个姓阮的对着小衣的殷勤小意,就你这个随便逮着人就说小话的脾性,还好意思说姓阮的情商低?
“得叻,来了前院弟子堂,就是咱们自己人。我先带你去安排住宿,再陪你在各处转转。”
钱师叔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收回抽屉,用钥匙把抽屉锁上。
见谢茂盯着他,他叹了口气,说:“咱们这儿是前院,来来往往的外人很多。当然大部分施主善信都是品行上佳的好人,也遭不住千百人里出那么一两个不靠谱的——”
钱师叔没有说得很清楚,谢茂已经明白了,恐怕是曾有人不顾外边挂着那块“非请勿入”的牌子,不止闯进来“参观”,还顺手牵羊把钱师叔洗劫了一番。
似长愈宫这样直接开放宫观,准许信徒前来搞迷信活动的模式,难免会有管理上的问题。
谢茂想着就门口那极其菲薄的门票,只怕每月收入的门票钱都不足以支付这庞大的管理费用。难怪长愈宫需要读经弟子在前院服役三年——用入了门的修士当劳动力,这就太奢侈了。
钱师叔领着谢茂到了宿舍,位置就在中轴某间大宫殿的背后,是一间方正的小院,墙上挂了个小牌子,乙亥年三期。钱师叔介绍说:“三个月一期。你这时间过来就是第三期,二期人多,还有几个住在你们院儿里。”
“正房是日常休息学习的地方。”钱师叔领谢茂进去参观。
正房的学习休息室布置得很舒适豪华,有公共区域,靠墙的则是一片小隔间,供单人使用。小隔间里有书桌、沙发,靠墙立着小书架,谢茂还看见了类似生物皿的显像设备?将门帘拉上,就是单独的空间,学习也好,独处也好,能够独自拥有一方小空间,非常人性化。
比较违和的是,这间看上去很舒服的学习休息室里,空无一人。既没有人学习,也没有人休息。
难道都去打扫卫生了?谢茂想起阮师叔指点的那三个巨大的保洁范围,颇有些一言难尽的心情。
“里面的小隔间都是随到随用,基本不会出现人多地方少的情况。真遇到这种情况,你也不要和同门争执吵闹,来找我,我给你们重新安排地方。在宗门好好学习生活,不要争胜好强和同门斗气逞凶,打输了没面子,打赢了没里子,在咱们这儿,打架斗殴要关戒律殿,和外边是不大一样的。”
钱师叔警告一番,又带谢茂去了睡房。
睡房被安排在正堂两侧,大通铺,长长地大炕从南铺到北,起码能躺下三、四十个人。
“人不能耽于享乐。你们是新弟子,最要紧的事,是学习,磨砺心志,睡房么,有个躺倒的地儿就行了,也不必长年累月地窝在宿舍里,平时都去正房,好好读经学史。”钱师叔对大通铺理直气壮。
谢茂就乐了,他是真没有过睡大通铺的经验。
谢朝就不说了,混得再惨那也是皇子皇弟。衣飞石还需要睡军中大营,他是完全没机会。
在他记忆里的星际时代,没毕业之前,也是独自一人住一套宿舍,地方宽敞得能跑马。毕业之后,事业火速腾飞,直接就住上了黄金庄园,跟船飞往星际是条件比较艰苦,可也怎么都有个标准舱室,随身空间还有一套公寓舒舒服服地住着。
这么多人挤在一间房里会是怎么个乌烟瘴气的场面?谢茂对此毫无概念,居然还挺好奇。
在钱师叔的指导下,谢茂找了个空置的铺位,正想把领到的入门套装放进床头的小柜子里,被钱师叔要求换上道袍——马上就去上工了。
也不发教材,也不说在哪儿上课,先叫我上工?谢茂也不生气,将道袍换好,跟着钱师叔继续走。
“阮师叔叫我打扫那里那里和那里。”谢茂在外边瞎指一通。
钱师叔显然对阮师叔意见极大,冷笑道:“前院弟子堂是我说了算,他一个千山殿的掌事,轮得到他越俎代庖?嗯,你以后就负责这里这里和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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