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几次三番受其帮助,张怀月已对徐鹏飞的人品有了些信任,并不觉得他会加害自己,所以察觉到了对方的暗示,便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到了拐角一个无人岔道,徐鹏飞停下脚步,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确定左近无人才转身看向张怀月。
“抱歉,事出突然,只能以这种方式来麻烦张医生你了。”
“没关系,”张怀月虽疑惑,但并不介意给徐鹏飞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是出什么事了吗?”
徐鹏飞道,“是这样,我家中有个兄弟生了急病,想麻烦您过去瞧一眼,不知可否?”
“有病人?”张怀月闻言微愣,她没想到徐鹏飞神神秘秘地来找她只是为了这点小事,“既是生了病,怎么不去医院或诊所?”
虽然她也是医生,可毕竟学的是外科,缺了必要的检查器具,一般的头疼脑热,她可比不了那些经验丰富的坐诊大夫。
不知为何,徐鹏飞神色似乎一直有些紧绷,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说话不方便,张医生若是不介意,我们边走边说。”
张怀月满头问号,但仍是点了点头。虽不知具体情况,但一直以来受了徐鹏飞诸多照顾,她是十分乐意有机会回报一二的,对方既有难处,不管是什么事情,总要先跟过去看看才好。
两人一前一后步行了十多分钟,直至来到了汉口赫赫有名的后花楼街。
这花楼街虽名为花楼,但并非什么烟花柳巷之地,只因此处居民喜爱在住所的屋檐梁柱上涂绘彩色花饰,在门窗上雕镂精美的图案,故而得此美名。
花楼街自清末始建,自那时起便已是江城有名的商业文化中心,尤其是这后花楼,商场,电影院,服装店,舞厅,酒楼一应俱全,常年车马如梭人流如织,日夜笙歌不休,因而也成了江城人口最密集,环境最复杂的一个街区。
徐鹏飞边走边看,此时已是晚饭时分,沿街路灯还未点亮,光线昏暗,途经来往的行人大都行色匆匆,并没有谁过多留意他们这里。
他领着张怀月七拐八绕,顺利避开人流密集之处拐进了花楼街的后巷,在布局复杂的街巷里转过好几道弯,最终停在了一栋此地随处可见的砖木楼房前。
徐鹏飞一伸手便推开大门,示意张怀月先进去,最后又扫了一眼四周后才进屋关门落锁。
在徐鹏飞的引领下,张怀月随着他进了正堂左手的一间厢房。
一跨进门槛,她视线在室内扫过一圈,一床一椅的简洁陈设一眼便能看个通透,于是她的目光便立即被屋里仅有的两个人吸引了过去。
先是守在床边的一个年轻人看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抱拳向她行了一礼。
张怀月对这年轻人有印象,记起在长生巷柳芽遇袭那晚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想起对方曾经的帮助,她立刻对年轻人回以微笑。
只是这个印象中笑容爽朗的年轻人,此时却是面容憔悴,神色中隐带张惶,对张怀月的微笑也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和上回见面时干练利落大相径庭。
张怀月明白,眼下不是什么叙旧的好时机,于是眼睛便立即转向了室内的另外一人——一个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病人身上。
只这一眼,张怀月便皱起了眉头,此时室内光线虽有些昏暗,但她还是立刻看出了那患者的面上呈现出一种十分古怪的神情,似笑非笑,牙关紧咬,貌若抽搐。
刚刚路上徐鹏飞只简单说了有个伤患想麻烦她帮忙看看,但有关病人的伤情,身份则一概没有仔细介绍。张怀月见对方似乎有难言之隐,便也按捺了好奇,打算先看看病人再说。
然而眼前的情形,却让她作为医者的本能占据了上风,立刻抛掉所有的疑问,直奔床前。
张怀月轻轻搬动患者身体,发现病人头项强直且肌肉紧张,她赶紧伸手解开病人衣衫上下检查,果然在其身上发现了精心包扎过的伤口,她又解开绷带查看了一眼,发现伤口虽然严重,但已基本愈合。
可查看完后,张怀月却皱紧了眉头,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结论。
她抬头望向徐鹏飞,声音急切,“是破伤风,病人需要立刻送医,进行破伤风抗毒素的注射。”
“不行!不能去医院!”
还未等徐鹏飞开口,一直焦急注视着的林宝庆便立刻失口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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