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月是被身下剧烈的晃动给惊醒的,她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四下查看。
一个肤色黧黑,身材瘦小的女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慌忙从床边的一张马扎上站起来。
见张怀月眼睛瞪向她,女人一脸紧张地冲张怀月吐出一连串叽里咕噜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见张怀月露出满脸的疑惑,这女人又比划了两下,转身推门出去。
张怀月听见门外传来门锁碰撞的声音,慌忙从床上跳起追到了门边,然而却已经迟了,门已经从外面被牢牢锁住,无论她如何拧动把手,砸门踹门,直至耗光了力气,结实紧闭的房门也没有丝毫晃动。
张怀月颓然地放弃这徒劳的行动,转身警惕地打量身处的环境。当发现自己衣饰完整,仍是穿着昏迷前的那套衣裙时,她略微松了口气,小心地摸了摸藏在怀中的冰冷坚硬的手柄,勉强把心定下来一点。
好在她离开老师那里时,担心拿着木仓匣在外行走惹来麻烦,就把手木仓袖在了怀中。绑架自己的人没有搜身,还安排了人来照顾自己,显然暂时还不打算伤害自己,只要沉着应变,未必没有化险为夷的机会。
张怀月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开始仔细探索这间用来监禁自己的狭小房间。
然而只是数息过后,张怀月就惊恐地扑倒在窄小的窗洞前,难以置信地瞪视着窗外景象,目光恨不能要将厚重的玻璃熔穿。
无论往哪个方向望出去,视线所及全都是一片茫茫无际的汪洋大海。
醒来后因为过于惶恐,再加上这艘船行驶平稳,她刚刚竟一直没有发现脚下的地板其实一直都在轻微地震动。直到此刻揭开舷窗上的窗帘,她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身处的房间其实是一艘舰船的舱室,并且这艘巨大舰船早已行驶在了茫茫的大海之中。
张怀月顿时脚下一阵脱力,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上。她满是绝望,在这种环境下她还怎么可能逃出生天?
张怀月用力抓紧头发冥思苦想,自己昏迷前所在的密歇根州并不沿海,事实上就连到距离最近的纽约州海港,乘坐飞机也需要四五个小时,这么长的旅程,她竟完全没有清醒过一次,直到上了远洋巨轮才苏醒过来。显然绑架自己的人是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特意针对自己策划的这场绑架。
计划如此周密,花费如此大周折却又对自己秋毫无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她只能想到一个。
果然,就在下一刻,上锁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一个张怀月十分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陈叔?”张怀月目光茫然地看着对方。
“三小姐,好久不见了。”
来人是个年纪四十上下的中年汉子,身材敦实相貌平平,从外表上看并不起眼,但双目开阖间偶尔泄出的一丝精悍之色,却让人不敢小视。
中年汉子走进狭小的舱室,对毫无仪态地蹲在舱室地板上的张怀月视若无睹,恭敬地行了个躬身礼。
张怀月蹲在原地没动,直视来人眼睛。
“是老爷派你来的?”
“……”,汉子沉默了一瞬,垂首道,“得罪了,三小姐,我全家都靠着张家吃饭,老爷的命令我不能不听。”
“我明白了,不怪你。”张怀月深吸了口气,颓然地坐倒在床边,心中升腾起深深的无力。
是她太天真了,竟然以为只要自己身在美国天高皇帝远,张大老爷就真的拿自己没有办法。可如今现实却狠狠地给她上了一课,张家先前的怀柔并不是真的无计可施,不过是在通过这样的手段麻痹自己,再等合适的时机给自己雷霆一击罢了。
妄想着轻松就能摆脱家族桎梏从此高枕无忧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天真。
“三小姐这段时间还请待在房间里,生活上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吩咐玛丽卡,她是我在船上雇佣的女仆,这段时间会照顾您的起居。”陈叔恭敬交代道。
张怀月淡漠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她眼下实在没心情跟任何人说话。
陈叔便又行了一礼,退出房门后,重新将门上锁。
等门重新关上,张怀月迟缓地爬上床铺,只觉纷纷扰扰的思绪几乎要让大脑爆开,她拼命想要理出头绪,试图找出一个破局的办法,但大脑却始终平静不下来,难以遏制上涌地怒气和沮丧让她不由捏紧拳头狠狠地捶打了一下床褥。
被她唤作陈叔的中年汉子大名陈江平,是张家保安队的队长,当年她与二哥二姐一同远渡重洋来到美国,家里安排的随扈便是陈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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