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说,“真是无稽之谈。”
刘昕说,“其实他们就是多此一举,把医院的报告封存,省厅直接定性为摔伤不就得了,外面的人谁会来查医院报告。”
方宇摇摇头,说,“你想得太简单了,他们这样做,是把医院推在前面,万一最后顶不住舆论压力,事情败露,他们可以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倒霉的是医院。”
刘昕鄙视道,“这些人太无耻了。”
方宇坚决的说,“这样的报告我是坚决不会答应的。”
刘昕想劝慰几句,被方宇打住了,“刘主任,你别管了,我主持的手术,我来承担,我可以不计较荣誉,在职称问题上妥协,但是,我绝不会允许我职业生涯中留下污点。”
刘昕说,“我支持你,咱们进去吧。”
刘昕轻轻打开门,方宇跟在后面。
宋海燕看着进来的方宇,神情严肃的说,“坐吧。见过许书记吧?”
方宇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许海平,脸带微笑说,“许书记好,我见过许书记。”
许海平面无表情的“嗯”一声,“坐吧。”
方宇在刘昕边上的位置坐下,扫视了屋内,除了楚天雄、计中良,急诊科副主任医师夏祖明也来了,还有一位年轻人坐在许海平身后的椅子上,方宇不认识,估摸着应该是许海平的秘书。
宋海燕对方宇说,“关于诊疗报告的事,许书记很重视,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
方宇看着宋海燕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这件事宋海燕也不会同意,但作为院长,身兼市卫生局党组成员、副局长,说话就得注意方式方法。
楚天雄说,“许书记要求我们外科的报告中表述方式和急诊科的一致,明确是由当事人自己摔倒造成的。”
方宇想都没想,说道,“现在外科的报告不存在和急诊不一致啊,无非就是我们就事论事,说明了一下手术情况,其他事与治疗不相干吧?”
许海平阴沉着脸说,“怎么叫不相干呢?你们写报告不是应该写明什么原因导致的伤吗?摔伤就是摔伤,什么叫受外力冲击导致击破胸壁,造成积液?”
方宇解释说,“许书记,外力冲击有多种情形,重器、枪械、或者是你们说的摔倒,都可能,这样的表述有问题吗?”
许海平不悦的看了一眼方宇,心里虽有怒火,但他大小是个领导,总得有个风度,不能轻易发火,沉声道,“年轻人,不要玩这种文字游戏。领导们意见都很明确,报告必须和家属的声明一致,摔伤就是摔伤,不能回避。”
方宇心里觉得很可笑,明明是要求作假,还搬出家属的声明,说得冠冕堂皇。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说,“我认为我并没有回避,报告本身并没有提及枪伤,我只是外科医生,不是法医,所以没法定性到底是什么伤。”
许海平说,“家属有声明,急诊室有报告,都说是摔伤,为什么你外科就不写,这不是回避是什么?”
许海平越说声音越高。
方宇虽然很生气,但依然忍着,笑嘻嘻的说,“许书记,家属有声明,急诊室又有报告,我们作为二次手术,写不写这句话有那么重要吗?”
许海平再也没有忍住,重重的拍了一下茶几,“当然重要,你没看到网上的文章吗?人家主要说的就是你的二次手术,难道你就不应该站出来澄清一下吗?”
方宇不卑不亢的说,“我认为澄清事实应该以公安部门的调查结论为主,而不应该是一份诊疗报告。”
许海平用手指重重的敲了两下茶几,“那你知不知道诊疗报告是公安部门调查的重要依据?”
方宇正要说话,许海平大手一挥,“年轻人,你不要跟我狡辩,我来不是听你们意见的,而是传达领导的要求,从大局出发,这份报告必须改。”
方宇说,“那我能不能在报告中写上,根据领导要求,患者是不小心自己摔倒受伤的?”
许海平被气得青筋直冒,“胡闹,你还有没有点政治觉悟,有没有担当?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什么行为吗?对抗组织。”
方宇冷笑一声,“本人大三入党,至今也有快十个年头了,比我工龄还长,我自认为自己很讲政治,服从组织领导,哪怕受过委屈也从来没有违抗过组织的意愿。至于担当,我不知道什么才算得上担当,别人不看的病我看,别人做不了的手术我做,风险我自己承担,这样够吗?”
宋海燕大喊一声,“方宇,不许这样说话。”
方宇明白,尽管宋海燕这话是对他说的,但实际上是说给许海平听的。
许海平被气得说话都不利索起来,“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会把你的表现向领导们汇报的。”
方宇站起来,脸色严峻的看着许海平,说,“悉听尊便,但个别领导的意志,恕难服从。”说完,大步往外走。
宋海燕叫道,“方宇,你坐下。”
方宇回头看着宋海燕,说,“宋院长,我还是离开吧,我不希望我在场影响领导的心情,既然领导是来通知的,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呢。”
许海平气哼哼的说,“简直无法无天,必须严肃处理。”
方宇“哼哼”冷笑两声,头也不回,一摔门扬长而去。
令方宇没想到的是,报复来得那么快,临近下班,就来人要把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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