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不会修,”戎策勾过白树生的胳膊,“是不是小白?”
白树生挺起胸脯:“能修!”
“看起来咱们孔百户还有待锻炼啊,”戎策笑得眯起眼睛,“回伏灵司之后先扛着门板,绕着咱院墙跑上三圈。”
孔珧喝了些酒,酒气上头胆子也比平日大些,梗着脖子说道:“人各有所长。”
“小白,上。”
“嗷!”白树生叫一声就要扑过去。
戎策一把抓住他领口:“你他妈嗷什么!”
“不是显得厉害?”
这厢闹得沸沸扬扬,远处的正堂里,孔家的长辈在于年长的宾客喝茶聊天,希望借此机会结交更多的人,获得更多的门路。与努力攀高枝的某些亲戚不同,孔家的几个哥哥倒显得十分矜持,叶斋心想,大概是他们被人警告过,不许站队。
孔璋是嫡长子,亦是世子,成熟稳重。杨幼清和他聊过两句,这人太过圆滑,像是一滩水,无论激起多少浪花,最后都会归于平静。
不过杨幼清看得出来,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席间不停扯动领口,额头也时常冒汗,东张西望不知在等何人。杨幼清故意走到他身边,问道:“世子为何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监察大人说笑了,”孔璋举起酒杯,话中带着笑意,“不过是羡慕四弟有这样的姻缘,我早过而立之年,请人做过不少媒,只可惜找不到能够共度一生之人。”
他想打太极,杨幼清便跟他打,提及了孔府和他工作上的事情,对方都对答如流,好似他心慌并不是因为这些。杨幼清的拇指轻抚酒樽外壁雕刻精细的龙凤图案,忽然说道:“宥州的地倒是年年高产,税收只多不少,朝廷的经费还有富余。”
“哦,”孔璋低头饮酒,“大概是雨水足。”
杨幼清观察到他喝酒的时候肩胛肌肉僵硬过方才,便知道有事隐瞒,但作为伏灵司的监察,他不方便继续追问。
谈了两句明年的朝廷俸禄改革,门口忽然多了一个穿着衙门官服的男子,跌跌撞撞就要往里闯。孔璋道了一句失陪,接着走到门口将那男子拽到了庭院的阴暗处。再过片刻,孔璋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杨幼清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抬头望见远处的叶宇在打量他,便大大方方回望过去。叶宇像是被蝎子蛰了一般转过头去,倒是让杨幼清好奇,这小跟班的小跟班心里有何打算。
放下酒杯,杨幼清发现叶斋也在席上消失,抛下他那些挣钱的门路不知去了何处。
他去了后院的厢房,倒不是去跟着闹洞房,而是寻戎策。戎策瞥见他的时候故意高声阴阳怪气喊道:“二殿下大驾光临,咱驸马爷的亲属们表示表示!”听了他的话,伏灵司的校尉纷纷端起巴掌大的酒碗挤到叶斋面前,一口一个殿下给他敬酒,恭敬地不得了。
叶斋气得肺都快炸了,越过人群抓住戎策的手腕将他往外拽。戎策比他结实一倍,自然是拽不动的,但也不能在妹妹的大婚之夜扫了兄长的面子。
等到了僻静的地方,叶斋才说道:“你是不是答应了亭亭去一趟山区?”
“二哥想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可不干。”
“别废话,”叶斋摸出个锦囊塞在他手里,里面是沉甸甸的银子,“她能有什么难事,敷衍敷衍亭亭,然后去怀州帮我解决点事情,钱不够再给。速度要快,赶在老四离开宥州之前办妥了。”
怀州虽说不是封地,但太守是叶斋的得力部下。前几日听说在府城的县衙天井里挖出来几具无名尸体,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第二日又忽然没了声音,末了说是前朝的古墓。
戎策明白了叶斋的意思,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我凭什么帮你啊?我怎么不记得,你对我有恩?”
“你看这个。”叶斋从怀中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纸,戎策霎时变了脸色。
佐陵卫,无论任何职位都不能与民间帮派勾结,而叶斋竟然有杨幼清和漕帮合作的证据。戎策咬着牙想要去夺那张纸,叶斋一抬手:“这东西我多的是,随便一张就能让你师父卷铺盖走人,走到牢房还是刑场,这就得看我怎么在父皇面前白话了。”
“我明日一早启程,”戎策沉声道,“钱就不用了,你把所有的信件和文书都拿给我。”
杨幼清的酒量不算好,他早就知道,但是今日的酒不能不喝。
他有点后悔跟着送亲,但留在伏灵司对着一桌子的公文,不如喝酒,况且有阿策照顾他。
戎策的酒量好,且今日跑跑跳跳也没吃多少饭喝多少酒,等回到客房的时候就见杨幼清两颊绯红坐在八仙桌前捧着茶碗发呆。戎策心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有点可爱。但他知道杨幼清就算喝醉了也能一只手把他按在地上,所以静悄悄走过去,坐到他对面,问道:“您困了?”
“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这是我房间,”戎策忽得有些哭笑不得,“老师,我扶您回去吧。”
杨幼清扫视四周,慢慢道:“方才忘了,我把醒酒汤洒在了我屋床上,阿策,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行,您去床上吧,我睡地铺,”戎策无奈,自家妹妹结婚,大舅哥沦落到睡地上,“我替您除了外衣。”
杨幼清默许,缓慢抬起双臂,戎策替他解了腰带和长袍的对扣,没干过这种活的粗糙千户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师父的身体,脸颊同样是一阵红,活像是喝醉了酒。杨幼清嫌他慢,自己拽下袖子扔到一旁的座椅上,接着躺倒,捂住眼睛:“阿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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