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后,我瘫坐在扶手椅上,茫然地盯着对面的墙。如果愿望永远得不到实现,那么愿望还有什么意义呢?
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我觉得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以为理查德又改变主意了,结果是我母亲,她把脑袋伸进来,说道:“你看上去就像是去了一趟鬼门关刚回来,我还注意到你脑门上有一块擦伤。出什么事了?”
我示意她进来,她立在扶手椅边上。
“我的脑袋碰在车门边上了。”我说,“是在教堂的停车场里。唱完颂歌以后。”
“这么说,你看到吉莉安留的口信了?”
“你确信是吉莉安本人打的电话吗?”
“噢,她没有说叫什么名字。但是她很客气,吉莉安有时候就这么客气。”
“我明白您的意思。”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亲爱的?”
看来得把奇兰的事情告诉她了。
“你差点死在这个屋檐下。”母亲等我讲完后对我讲。
“我不这么认为,尽管一开始我很害怕。但我认为自己现在醒悟了。”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她先前在车里抚『摸』着奥因的头一样。“我们都有缺点。软弱、轻浮、不完美,所以我们需要上帝。这就是我们有时向他祷告的原因。不在于我们为他建立多么雄伟的纪念碑,也不在于我们为他举行多么盛大的祭祀活动让他听到我们的心声。如果我们坦诚自己的缺点,如果我们承认自己需要帮助,如果我们承认靠自己的努力不可能遂心如愿,那么,他就会听到我们的心声。”
“那我爸爸呢?我不认为上帝对他有过任何帮助。”
“上帝助我,依兰。就是这么个理儿。这就是我能够应付度日的方式。”
我刚关上灯,电话铃就响了,是格拉格。
“我还在处理逮捕文件呢。”他说,“另外,如果我告诉你德雷克?霍德可能是蓄意犯罪的牺牲品,有人故意将砖头砸碎他的挡风玻璃,那么你肯定不会吃惊。”
“你说得对,我并不感到吃惊。”
“他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出发了,扔下他的司机闲得无聊。他开车行驶到他住处附近的立交桥下时,有人从上面扔下一块砖头,正砸在他的引擎盖上,然后砸碎了挡风玻璃,如果不是驾驶座气囊弹出来缓冲了压力,他的脑袋就有可能被削掉了。车子冲出车道,在草地边上停了下来。他很幸运。虽然,颈骨骨折,严重擦伤,但没有生命危险。”
“电话是谁打的?”
“明天我们才能知道。”
“你会去跟他谈谈吗?”
“当然。如果你认为这有利于欧洛克的案子的话——袭击行为大约发生在今天下午3点钟,也就是欧洛克离开你们小型聚会的时间。”
第一卷第三十一章
上午10点24分。仍然没有光线透过窗帘照进来,部分说明了我醒得很晚。我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花园,仍然是半明半暗,似乎太阳还没有升到地平线以上。灰『色』的云彩没有固定的形状,遮住了阳光,点缀着粉『色』、紫『色』和象牙『色』的斑点,这些斑点连成一片,仿佛是湿纸上画的水彩画。天看上去要下雪。我穿衣时听到的天气预报却说今天不会降雪,至少,在东部地区不会降雪。
我来到厨房,看见波儿从客厅过来,浑身的『毛』发竖起,就像接了电源似的。它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和愤怒;然后,它坐在储藏室门口,喵喵叫着,叫声里充满了哀怨。它想出去,而且是异乎寻常地用自己的声音来叫门。然后,使它的『毛』皮紧张的原因映入我的眼帘:是穿着粗布棉裤的匈奴王阿提拉——我的三岁半的外甥。奥因发现了他的猎物后,开始追逐。波儿大惊,从我的两腿间窜过去,掠过孩子,往厅里跑去,转过拐角,直奔母亲那边的房子,然后,它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死胡同,变得更加绝望。
“打住!”我说,一把把孩子抱起来,他在我怀里一阵『乱』打。与此同时,我把储藏室的门打开,波儿最终得以逃到花园里。
“我要猫。”奥因说,挣扎着要下来。我问他可不可以用新烤出来的面包片抹巧克力换那只猫。
“不——可以!”他回答。
理查德穿着红蓝格子衬衣,在厨房里拿了一些吃的,准备用托盘给格莱塔端过去。“她要我给她拿两份,这是头一天早上。她要睡个懒觉,要在床上吃早餐——还要一碗粥。”
就像“金发姑娘”,我心想。“幸福的女人。”我说。“咱们不要那些东西,好吗,奥因?我们来点巧克力抹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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