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乐岑仍然有些怅然:“可是我那个时候也不懂事,如果我能明白,也许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
沈固哼了一声:“那要怪你那师傅,不好好教育你懂得人情世故,非把你拘在山里,这怎么能行?”
钟乐岑辩解:“师傅也是为我好。”
“好好好,我知道他是为你好。”沈固息事宁人地亲亲他,“不过他不懂怎么教育人,这你不能否认吧?得,东方辰出来了,我们得去巡城,你呢?送你回诊所?”
“不。”钟乐岑跟没骨头似的懒在靠背上,“我跟你们一块,今天诊所没什么事。”
沈固俯身过来给他系上安全带:“那就一块儿。”
东方辰牵着导盲犬过来,导盲犬理所应当地跟着她跳上后座,只给小黑子留下半个屁股的位置。小黑子磨着牙挤上去坐下,用手比出枪的模样对导盲犬比划了一下,结果只得到对方把屁股扭过来对着的待遇。
警车在路上慢慢地开,东方辰靠在后座上,倒像是睡着了。小黑子小心翼翼地伸过头去看她,钟乐岑在后视镜里看见,对他摇摇手示意不要打扰东方辰。小黑子正心想她应该是看不见自己才对,东方辰已经淡淡地说:“不要挡着我。”
小黑子吓了一跳:“你不是看不见我么?”
东方辰微微仰了仰头:“但是一块石头放到眼前我还是看得见的。”
小黑子噎住了,蔫蔫坐回去。沈固看得好笑,正想说话,手机忽然响了,柳五的声音匆忙地响起来:“组长你在哪儿?”
“巡查。怎么了?”柳五今天出现场,因为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你过来看看,有点不对。”
尸体是被抛弃在河岸边上的采沙坑里,因为来这里采沙的基本上都是非法偷采,即使有人看见了尸体也不会主动报警,所以最后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腐烂了,幸好天气冷,还不是太厉害。柳五脸色凝重地蹲在那里,沈固和钟乐岑下了车,一起走过去:“怎么了?”
柳五揭开尸体上的白布,指给他们看:“看这背上的伤口——”
死者的后背几乎找不出原来的模样了,整个背部似乎被什么东西掀翻了一样,加上皮肉腐烂,简直没法看了。钟乐岑紧皱起眉:“这怎么像被砍了好几刀似的……”
柳五伸出手:“五刀。从上而下,其中有一下把脊椎骨砸断了。不过,好像又不像刀,应该是一种下尖上宽的东西,而且似乎是同时砍上的,还往下拉了一段,整个后背的皮都被翻下来了。”他举起手,在想象中比划着,“这个人应该是在逃跑,然后有人追上来,在他后背上砍了五刀。不过这五刀基本上是平行砍的,在追逃过程中还要砍得这么艺术,不容易啊。”
沈固看着他比划的手,脑海里突然有什么闪了一下:“但是你觉得不像刀伤,是吗?”
“确实不像刀,要是让我说,倒好像大号的锥子插进去往下划,就是那种后面粗前面尖的东西——”
沈固弯下腰去细看死者的伤口,然后用力吸了口气:“有没有闻到一种香味?”
“香味?”柳五无语了。这都死了好几天,臭味能熏死个人,您这还能闻出香味来呀?
沈固抬头看着钟乐岑,肯定地说:“有香味,虽然很淡了。就像上次在萧一帆身上的那种香味。柳五,是不是觉得这伤口像鹰爪抓的?”
柳五诧异:“哪里有这么大的鹰爪?不过——可别说,要是把金雕的爪子放大个十来倍,抓下来可能就是这种效果。”
钟乐岑听沈固那么一说,已经明白了:“你是说睚眦吗?”
“当时我们不是始终没有找到拿走青龙玉的人?”
“本来我怀疑是栗田口一郎用大鹏明王咒拘走了睚眦,可是他到死都没再把睚眦放出来,所以我也没敢肯定。”
“为什么怀疑栗田口?”
“你记得在1号梯外面我们看见一块黑色的皮毛吗?”
“你说那是犬鬼的皮毛?”沈固立刻想了起来,“对,那个下水道口的血迹黑子还帮我测试过,是狗血。”
“那我们可以回去问问八云。难道是栗田口死了,睚眦就逃了?可是这么久,为什么它以前没什么动静?”
沈固眼睛微微一眯:“你记得王晶晶尸体上那一小张纸吗?你说过那是什么五芒星。”
“晴明桔梗!”
“会不会,是土御门家族里的人拘走了睚眦?”
“那为什么睚眦现在又出现了?”
“也许是逃出来了。怎么样能找到它?”
钟乐岑沉吟了一下:“应该把八云带来看看现场。”
犬鬼很快被接了过来,只凑到尸体前嗅了一下,后背上的毛就全部炸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绕着尸体不住地打转。钟乐岑问它:“是睚眦吗?”
犬鬼点点头,朝他腿边靠过去。沈固诧异:“吓成这样?”
犬鬼低低咆哮,畏惧中带着仇恨。钟乐岑忽然明白,弯下腰问:“还有土御门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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