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蕙伸脚踢他的膝盖,睨他一眼,噗嗤笑出来。
“放心,老爷只消把那齐家公子挡严实了,其余只管交给我,保管让她感激涕零,视我们二人为亲父亲母。”
夫妻俩一商量妥当,便各自着手施行起来。然而还没几日,一个可能摧毁青云路的大麻烦便打了殷县令一个措手不及。
他手下的牢头廖勇与盗贼结伙,入室行窃被抓了个现行!
若是寻常时候,要高高拿起,还是轻轻放下,殷县令眉头都不用皱一下便能做出决断。
但头疼的是,廖勇是在邻城富阳犯的事,而富阳县令恰好也将三年任满,与殷县令互争雄长,彼此都想压对方一头,富阳县令哪有不抓紧机会阴他一把的?
富阳县令当下缉拿了廖勇,一审才知廖勇的身份,派人查到钱塘来,一查便查出了廖勇出俸银甚远的家底,并在盗贼家中找到了一个分赃的账本,发现廖勇与贼人往来分账已经有二十年之久。
再往深里一查,这盗贼作奸犯科多回,已经进了三次大牢,最后都不了了之地放了出来。
这还只是与廖勇有勾结的其中一个盗贼,没挖出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一个小小的县城衙役都能攒出这么大身家来,老百姓会相信自己年年辛苦上交的赋税没被贪墨?
小案件,可以牵扯出大案情啊。
富阳县令欣喜若狂,无视殷县令的请求通融,一边大公无私地彻查,一边告密信就送到了杭州刺史府。
钱塘富阳皆属杭州辖内,这事确实该由杭州刺史过问。
刺史大人一年前收用了殷县令进献的一个美人,有心包庇,然而府上刚好住了个京城来的贵人,因此只能硬着头皮,派僚佐至钱塘,当面斥责殷县令失察,纵容手下为非作歹,令秉公处理,不得有误。
殷县令有苦说不出,只能配合着得意洋洋的富阳县令把廖勇查办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儿,这回一下子揪出了十来个鸡鸣狗盗之辈,并几个常年跟着廖勇吃香喝辣的狱卒。
殷县令依律查办,一颗心突突乱跳。
他当然没有可惜这些衙役的意思,唯独怕这件事闹大了,对自己的升迁有影响,一连几日惶惶不安,总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一个错眼不防便要迎来致命一击。
他辗转反侧,把自己的忧虑诉说与了妻子听。
林蕙听了,低头沉吟一回,说道:“哪个衙门的胥吏手脚能全然干净?刘刺史这次也太小题大做了,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他府上来了谁?什么人物让他这么害怕?”
“我使人打听了一下,听说是……”
殷县令食指勾了两下,林蕙凑近,他低声道:
“永国公府,姬家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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