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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叫了几声,她不回应的时候。

当我摇动她,而她对我不理不睬的时候。

当她恶狠狠地瞪我,并用脚踢我的时候。

当她毁坏东西的时候。

当她毁坏自己的时候。

总之,她一陷入悒郁,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看着她,看着她,我看不下去了,我跪到一边,为她祈祷,我祈祷她能顶住,不松懈,我盼着她能挺过难关,我祈祷疾病不要再折磨她,放过她,我企求世界上一切能听懂我祈祷的力量,那分布广泛无迹可寻的力量,那些神秘的有同情心的力量,我请求他们站出来,帮助我,我不停地祈祷,泪如雨下,很长时间过去了,我站起来去看她,见她仍未好转,我再次跪到她身边,我决定自己帮助她,帮她过这一关,帮她使劲儿,我拉住她的手,就像我们平时那样的拉法,我不再流泪,而是看着她,让我的力量转到她身上,我使着劲儿,一直使着劲儿,我越来越坚定,我要与她一起忍受苦难,但是,这一切仍然没有用,因为我不知如何才能把我的力量传给她,我只好想像那邪恶的病魔正与她搏斗,而我一次次冲到他们中间,护着她,不使病魔伤害她,但是没有用,我再使劲儿也没有用,因为她仍未好转,我感到自己一次次被病魔踢了出来,可我很倔,我什么也不顾,只要能,我就与她一起使劲儿,我陪着她,至少我能陪着她受罪,我抓紧她的手,直到她的骨节发出轻响,我再次开始祈祷,希望病魔折磨我而不是她,可是一切都没有用,我们爱情的魔法无法与强大的未知力量斗争,我们再次失败,她没有任何改变,我仍不灰心,咬紧牙关,一心与她在一起,我不能死心,我不能退却,最后,我只能想,我们是在一起的,我们在一起,无论是受罪还是别的,我们总在一起,但是,我们在一起也没有用,我们是在一起,我们陷入绝望之中,毫无办法――是的,毫无办法,惟一的办法是,我们寻求解脱,同归于尽,一起毁灭,我是如此渴望我们在此刻一起毁灭,我认为那很值得,但我却记起了她对我说的话,她不要我死,她要我照顾她,她要我在她死后,在一个亲人也没有的时候死,我一时冲动,答应了她,我对她发了誓,还勾了手指,我不能骗她,我得信守诺言,我得坚持住,我就只能坚持,虽然我知道,我不过是在坚持绝望罢了。

我看着她,我一再看她,我不愿再看她,我感到,我感到可怕,我感到那么可怕,比死还要可怕,我知道,可怕的不是死去,而是我们在死之前失去了爱的能力,可怕的是,我们忘记了美好,忘记了让我们想活下去的理由,我们再也认不出原来的一切,可怕的是,人们永远认不出美好的事物,可怕的是,人们以为,人世间没有美好的事物,可怕的是麻木的生活,可怕的是人们辨认不清那麻木是多么可怕,可怕的是,人们不再把美好的事物告诉别的人,而任凭别人麻木下去――亲爱的,心爱的,你已认不出我,我也认不出你,我们面对面,你就坐在我面前,我们中间没有爱情,我们中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们变得毫无意义,我们活得毫无意义,我们就是两个空壳,会发出声音的两个空壳,就像世上不再有光,我们被黑暗吞没了一样,但是,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就是被黑暗吞没了我们也不怕,我们也能手拉手,一起去寻找光亮,但是,那爱情的对手是那么强大,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很强大,我能感到那种强大,因为我感到,在我们被黑暗吞没之后,又被绝望给吞没了,我们已什么也没有了,我们不是存在,而是空虚,我们是彻底的空虚,我们现在就是彻底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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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战,大败,结果是,我放弃希望。

我把她送进医院。

然后是第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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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战打响的时候,我拿起纸笔,开始写作,我要单独打这一仗,面对那种未知的深刻有力的对手,我决定,我决定把一切记录下来。

我为她写小说,写诗,写日记,写一切可以用文字写的东西,我记录她的一切,我成天写,哭哭泣泣地写,我每天睡眠时间很短,刚一入睡,不久便会突然惊醒,像谁用鞭子抽了我一下似的。

但我仍坚持写,为陶兰,为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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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求她允许,每天去医院看她,我买通医护人员,不顾医院的制度,我不顾一切,我时常坐在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她不时哭泣,要不就发呆,但当她抬起眼睛望向我,向我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已获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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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时好时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时,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她认不出我,有时,她一眼便认出我,当她认出我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我就能彼此说话。

"你干嘛呢?""我在写书。""什么书?""一本让人们相爱的书。""是咒语吗?""是的,是咒语,我要让看到这本书的人都想恋爱,他们一放下书,就想随便找个什么人谈谈恋爱。""那么,这是一本神奇的书啦?""是的。""那么,我能看吗?""当然能。""那么好吧,你写吧,我同意啦!"她做出一个我所见过的最神气的表情来说这句话。

有时候,她为我担心。

"你为什么要写?""是的,我也不知道,我非写不可。""你不要写言情小说了。""为什么?""因为相爱是不好的,爱很可怕,它让人痛苦。""但是,再可怕的爱也是爱,也比没有好,不是吗?""是的,我想是的。"

"我知道,你的书是一首关于爱的抒情诗,是你对人世间说出的一段情话,你写吧,写吧――写得柔情些,写得热情些――为我写,为所有人写――谁让你会写并且愿意写的?"

有时,我接她出院,到我那里。

她喜欢我窗前的那一小块草坪,草坪十分之绿。她专注地盯住一个小孩,对我说:"孩子是多么好啊。"

"我能为你做什么?""为我读书吧,读言情小说。"于是我为她读。

看到她在我的阅读声中睡去,真是一件赏心乐事。

我与她一起玩纸牌,下跳棋,还用棋子做游戏。

她只能玩这些不触动情感并且只需很少智力的游戏。

有时,她玩得高兴,就会连连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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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陷入了悒郁,我看着她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手心,血渗出来,就这样,也无法让她解脱,我看到她坐在那里,昏昏沉沉,时而扭动,时而沉寂,时而叫喊,好像有什么怪兽正从她的内部嘶咬着她,我渐渐瘫软,看着她,心如刀绞,我的胃连续疼痛,几次昏倒在椅子上。

我叫她亲爱的,她叫我最亲爱的,我再叫她最亲爱的,她再叫我亲爱的,就这样,我们彼此叫着,有时声音高,有时声音低,有时拖长声音,有时又缩短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叫着,一连叫了很久,起初是笑闹着叫着玩,叫到后来,我们都哭了。

我们拉手时,是五指交叉地拉在一起,五指还相互钩住,往往是拉手拉得我们很疼,但我们一直就这么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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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兰高兴的时候,谁也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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